第53章(1 / 1)

晚青禾欣慰一笑:“那就好,真怕给他?添了麻烦。”

显然,他?还不知萧秋折已被撤职之事。

他?沉吟片刻,又道:“付钰书前些日子来看过我?,与我?说了许多?话?。他?自?责不已,怪自?己未能助我?脱身,反倒让我?落得如此境地。如今皇家暂撤了我?的职位,由他?顶替。他?向我?发誓,待我?伤愈后,定会将职位归还于我?。在?此期间,他?有了权柄,也能更方便为我?查清真相。”

说到此处,晚青禾眉头微蹙,似有所?思?。他?与付钰书自?幼一同长大,深知其为人?。从幼时到十八岁之前,付钰书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待人?接物?极为温和,心地善良,常助穷苦百姓,对晚家人?更是尽心尽力?。

年少时,付钰书曾多?次在?他?面前提及要?娶晚青妤为妻,可惜终究未能如愿。付钰书两年外出归来后,似乎变得更加沉稳,言行依旧谦卑,待他?们依旧和善如初。

然而,晚青禾素来清醒,虽觉付钰书为人?不错,却对其父付锦知心存芥蒂。这种不喜并非源于具体之事,而是自?幼便有的一种直觉。付锦知虽表面温善,可那双眼睛总似藏着什么,令人?难以窥透。

因此,晚青禾对付家人?始终存有戒心。可事已至此,他?一人?之力?难以扭转局面,对付钰书的善意相助,他?也只能报以一笑,心中却不敢全然当真。毕竟,他?并无确凿证据评判付钰书的人?品,故而对其所?言,也不过听听罢了。

提及付钰书,晚青妤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她轻叹一声,道:“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显然是有人?针对我?们晚家。只恨背后之人?势力?庞大,我?们一时无力?抗衡。但二哥且放心,晚家人?行事光明磊落,总有真相大白的一日。你且安心养伤,其他?事暂且不必多?想。”

如今局势未明,他?们只能静观其变。皇上虽暂撤了晚青禾的职位,但后续如何处置,还需待言书堂一事查清后再作定夺。

晚青禾笑了笑,温声道:“妹妹说得是,二哥自?会安心养伤。你在?亲王府中也要?照顾好自?己。萧秋折此次能以命相救,足见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虽你们成?婚时并无感情,但既已嫁他?,便与他?好好度过后半生。你自?幼性子倔强,做事太有主见,二哥觉得,凡事都该看开些,尤其在?婚姻之中。”

“京城里的官家小姐,多?为联姻出嫁,能有几?人?嫁得心爱之人??虽世道不公,但若能扭转局面自?是最好,若不能,便要?学会变通。萧秋折待我?们不薄,若你与他?好生过日子,未必会差。”

晚青禾深知妹妹的性子,也明白在?这世道中,女子若婚姻不顺,将何其艰难。然而,感情并非支撑一切的根本,唯有真心相待,互相扶持,方能走到最后。

见晚青妤神色落寞,晚青禾又轻声道:“妹妹,人?这一生,有时候就该糊涂一些。”

头脑太过清醒,未必是好事。

晚青妤听了二哥的话?,心中一片苦涩,回想起萧秋折那双深沉而复杂的眼眸,心中更是纷乱如麻。她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二哥,攸年哥哥怎么样了?听说他?也受了伤,如今人?在?何处?”

这些日子,晚青妤只顾着二哥和萧秋折的伤势,竟将张攸年忘在?了脑后。听闻那日大火时,他?也在?场。

提起张攸年,晚青禾微微蹙眉,道:“我?也不知。自?醒来后,还未得到他?的消息。那日我?们二人?在?堂中议事,中途他?去了库房整理文书,直到大火燃起,我?都不曾见他?。当时火势凶猛,我?忙着疏散人?群,未曾留意他?的去向。他?受伤了?伤得可重?”

张攸年与晚青禾自?幼交好,当年张攸年随父亲住在?外祖母家时,二人?常一同读书习字, ろんぶん 情同手足。张攸年聪慧过人?,做事沉稳,晚青禾入翰林院后,便将他?调至身边做助手。这些日子,他?在?言书堂兢兢业业,替晚青禾处理了不少棘手之事。言书堂出事后,他?也被牵连其中,一直未能脱身。

晚青妤沉吟片刻,心中疑惑渐生。事情已过去多?日,却不见张攸年的踪影,连伤情如何也无人?知晓。即便他?回了乔家大院,张伯伯得知此事,也该前来探望二哥才?是。

她轻声道:“二哥,待会儿我?回去时,顺道去看看他?。”

晚青禾望了一眼窗外,雨势正急,便劝道:“雨下得这般大,今日暂且别去了。况且我?受伤之事,外祖母未必知晓。她年事已高,眼睛又不好,莫要?让她忧心。回头你派人?去问问张伯伯便是。”

晚青妤想起前些日子去外祖母家,见她精神确实不佳,便点?了点?头。

此时,屋外的雨越下越大,晚青妤心中挂念着外出的萧秋折,未在?二哥处久留,又说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她冒着大雨回到亲王府,本以为萧秋折已经归来,结果却不见他?的踪影。雨势这般大,他?出门时未带伞,也不知去了何处。她唤来玉儿,命她去寻方齐和方于,谁知兄弟二人?也不在?府中。无奈之下,她只得吩咐管家派人?外出寻找。

还未等她坐下歇息,李嬷嬷便来传话?,说是太妃唤她过去一趟。

晚青妤心中隐隐不安,猜想太妃找她定是为了萧秋折被撤职之事。此事对正亲王府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大雨倾盆,整整下了一日,直到夜幕降临仍未停歇。房间的门窗紧闭,萧秋折只觉得胸口闷得慌,翻身从床榻上坐起,扯了扯衣领,下榻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凉风夹杂着雨水扑面而来,萧秋折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烦闷一并吐出。

坐在?桌前摆弄桥模型的陆临见状,急忙起身,无奈喊道:“别开窗户,冷得很!你若烦闷,自?个儿出去淋雨便是,莫要?连累我?受冻。”

萧秋折站在?窗前,任由凉风吹拂,并未理会陆临的抱怨。他?从早间离开亲王府,至今未归,本打算在?陆临这里歇上一夜,谁知刚有些睡意,脑海中却浮现出付钰书看向晚青妤的眼神,顿时心烦意乱,睡意全无。

陆临见他?毫无反应,叹了口气,道:“你身上有伤,吹风容易着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父亲定要?怪罪于我?。他?让我?寸步不离地照顾你,你倒好,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你若真挂念晚青妤,便回去寻她,莫要?在?我?这儿生闷气。”

“谁挂念她了。”萧秋折冷冷否认。

陆临嗤笑一声,道:“自?打你到我?们府上,便一刻不得安宁,不是来回踱步,便是皱眉叹气。你我?自?幼一同长大,你心里想什么,我?岂会不知?你不过是死?要?面子,拉不下脸来罢了。心里有话?,大大方方与她说便是,反正她已是你的妻子,接不接受又如何?你封着一张嘴,谁能知晓你的心思??”

陆临最看不惯他?这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模样。

“我?何曾要?面子了?”萧秋折再次否认,目光落在?院中被大雨浇灌的花丛上,语气中带着几?分酸涩:“是她将自?己裹得像只刺猬,让人?不能近身。况且,有些事一旦捅破,便再难收场。”

在?双方都未确认心意之前,贸然行动只会让事情愈发糟糕。更何况,她心里或许还未彻底放下付钰书。

陆临重新坐下,继续摆弄手中的模型,淡淡道:“这话?倒是不假,感情之事,强求不得。连你自?己都未确定是否真心喜欢晚青妤,又怎能去强迫她?当年你写下和离书时,便该料到今日。你将事情做得那般绝,丝毫不给自?己留余地。那时她虽告诉你心里只有付钰书,但她毕竟已嫁与你为妻。你为何不能忍一忍,与她好好相处一段时日?说不定日久生情,也未可知。”

陆临喝口茶,继续道:“再者,她曾那般深爱过你,不可能对你毫无感情。她与付钰书自?幼一同长大,感情深厚是必然, ろんぶん 但那是否真是爱情,恐怕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我?想,那般浓烈的信,她未必能写给付钰书。”

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若当局者执迷不悟,那便只能自?食其果。

萧秋折沉默良久,半晌才?低声道:“那时年轻气盛,做事欠缺考虑,既不愿委屈自?己,也不愿委屈她。她住在?山间这两年,我?极少去看她,便是怕自?己心绪难平,也想给她些时间好好思?量。可是……”

“可是你那一道和离书,便是将她推出了家门,也断了自?己的后路。”陆临替他?说完后面的话?,咂了咂嘴,道:“你啊,虽事事要?强,却在?感情之事上愚钝得很。不过这也怪不得你,毕竟是她先喜欢上你,又喜欢上旁人?,你心中不甘,也是人?之常情。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往后如何,你需好好思?量。”

感情之事,最是复杂,从无十全十美?。

萧秋折久久未言,望着窗外滂沱大雨,心情愈发沉重。世间万事,他?皆可努力?去完成?,唯有感情一事,让他?手足无措,乱了方寸。

“睡吧。”陆临见他?久久不动,起身提醒道,“别再开窗了,冷得很。你睡床,我?打地铺。”

“好。”萧秋折应了一声,关上窗户。

陆临撇撇嘴,嘟囔道:“这话?答得倒快。你霸占了我?的床,又让我?照顾你一夜,总得补偿我?才?是。”

萧秋折走回床边,脱下鞋子,回道:“这是舅舅吩咐你的事,为何要?我?补偿?况且,为了你,我?跑到顾家,被顾老爷子一顿好骂,你为何不补偿我??”

陆临委屈道:“顾老爷子骂你,那是因你父亲的事,与我?何干?”

说到此处,他?突然问道:“王爷还未回来吗?言书堂大火之事,早已传遍半个奕国,他?竟至今不知?自?己儿子险些葬身火海,他?竟不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