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青妤环顾四周,见屋内多了许多女儿家的物件,书案前还摆着一把?上好的琴。
她轻声应下,又望了望门外,问道:“李嬷嬷可还在?”
萧秋折回道:“在,一早便在门口守着了。”
晚青妤微蹙秀眉,又问:“你可曾去找过太妃?可有请她允我搬回偏房?”
她仍惦记着此事。
萧秋折起?身,走到她面前,望着她刚睡醒时略带懵懂的眸子,低声道:“李嬷嬷说太妃因我受伤,心?中忧虑,有些?胸闷气?短,我不好打扰。过几日我再去找她说说。偏房的钥匙也被收走了,你暂且在此将就几日。我手臂已经不怎么疼了,想必很快便能好。”
所以,她仍得与他同处一室?
他既如此说,晚青妤也不好再推辞,便道:“那好,暂且如此,我先去洗漱。”
她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问他:“你用饭了吗?”
萧秋折回道:“还未,等你一起?。”
晚青妤应转身去洗漱,待她回来,萧秋折仍坐在桌前等她。
二人还未出门,便见方于?匆匆跑来,喘着气?道:“公子,付大人来了。”
“谁?”萧秋折一时未听?清。
“付大人,付钰书。”方于?又重复了一遍。
“他来做什么?”萧秋折眉头微皱,满是?疑惑。
方于?回道:“说是?来看望您,并且他还带了其他官员,其中便有状元郎,还有翰林承旨。”
翰林承旨?
确定付钰书是?来看望他的?
萧秋折转头看向晚青妤,晚青妤也是?一脸疑惑。
第27章 第 27 章 “晚青妤,你至今仍对他……
翰林承旨, 掌诏令起草,参议机要,乃翰林院中?位高权重之职。晚青禾上任之前, 翰林院学士由姚令何担任。
姚令何, 姚氏一族之翘楚, 才?情出众,与?四夫人姚悦同出一脉。然历经数代, 二人血脉已疏。昔日姚悦得以嫁入亲王府, 全赖姚家之力。奈何姚悦长兄嗜赌成性, 败尽家财, 惹是生非, 终致其父丢官罢职,家道中?落。姚悦一家之事,亲戚皆避之唯恐不及,姚令何亦鲜少与?之往来。
姚令何年逾五旬,素与?晚青禾交往甚密,且十分看中?晚青禾的才?情。但他与?萧秋折却少有交集。
此人虽位高权重,然思想守旧, 素不喜萧亲王,昔日屡次参劾,连带着对萧秋折亦无好感,平日相见,不是冷哼一声,就是冷冷一瞥。他今日忽来探望, 着实令萧秋折诧异。
萧秋折与?晚青妤出门相迎,到了客房,只见五位官员已至。此五人分别是付钰书、翰林承旨姚令何、新科状元王庭以及两位翰林院庶吉士。
萧秋折看着他们?, 如此阵仗,确定是来探病者的?
二人甫至,新科状元王庭率先上前,彬彬有礼,拱手一揖道:“萧大人有伤在身,何劳亲迎?”
萧秋折携晚青妤落座,含笑?回道:“状元郎不必多礼,区区小伤,不日便?可痊愈,无碍起居。”
说罢,他目光扫过, ろんぶん 只见付钰书已经落座,正?直直地看着晚青妤。
萧秋折眸光微沉,眉头轻压,微挑了下唇角,心中?暗骂了一句:狗东西。
付钰书感受到了他目光不善,也在心中?骂了一句:狗东西。
二人目光一触,周遭气氛便?骤然冷了下来。
片刻后?,萧秋折向姚令何颔首一礼,道:“姚大人亲临探望,萧某不胜荣幸。”
姚令何今日神色不似往日那般凌厉,然依旧淡然回道:“萧大人重伤在身,老夫自当前来探望。且老夫此行,也为传皇上口谕。”
口谕?萧秋折眸光一沉,心知姚令何此行绝非善事。再看这五人阵仗,除王庭面带和善,其余皆非善类。
萧秋折起身躬身行礼,准备接待皇上口谕。
晚青妤见此也急忙起身行礼。
姚令何看了看二人,正?色道:“皇上口谕:萧卿伤势沉重,不宜操劳,需静养休憩,故暂收回其手中?所有职务,另择他人接掌。”
言至此,姚令何略一停顿,审视着萧秋折的神色,语气稍缓:“萧大人、萧夫人请坐,萧大人在此期间不必再操心朝政,安心在府中?休养。”
果然,萧秋折所料不差,但凡他稍有松懈,便?有人如狼似虎,欲将其按倒在地,瓜分殆尽。
这是着急夺他手中?的权势了。
一旁的方?齐与?方?于闻言,互望一眼,心中?暗道不妙。公子多年来兢兢业业,为国效力,今仅受小伤,尚未禀报皇上,便?被罢免职务。且公子仅手臂受伤,休养数日便?可理事,何至于此?职务一撤,权力亦随之削弱,实在欺人太甚。
姚令何话?音落下,屋内一时静默无声,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众人皆知,萧秋折才?华横溢,手腕了得,再棘手的难题到了他手中?,皆能?迎刃而解。更何况,他自少年时便?执掌诸多事务,三省六部?皆有他经手之事,这其中?牵涉甚广,岂是说撤便?能?撤的?然皇命难违,纵使他心中?百般不愿,亦不得不低头。
萧秋折眸色渐沉,良久,方?缓缓应了一声:“是。”
晚青妤抬眸,见萧秋折神色凝重,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心中?不免惴惴不安。她看向付钰书,只见他端坐如松,目光正?静静凝视着她,眸中?似有千言万语。
萧秋折重新落座,晚青妤亦随之坐下。
付钰书终是开口,声音温和清朗:“言书堂之事,令众人痛心不已。我已随几位大人前去探望晚大人,见他伤势沉重,心中?亦是难安。言书堂事关翰林院清誉,牵涉甚广,皇上对此极为重视,势必要彻查到底。”
他说到此,目光转向晚青妤,语气愈发?柔和,俊朗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心疼之色,道:“此事皇上已着手查办,我亦被调至翰林院,暂代学士一职,协助调查。虽我回京不久,对翰林院与?言书堂之事不甚熟悉,但我定当竭尽全力,查明真相,还?晚大人一个公道。”
他言辞恳切,句句真诚,目光始终未曾离开晚青妤。
当初他曾对她立誓,定要助她二哥脱困。可如今,她二哥非但未能?脱身,反倒丢了官职,而他,却顶替了她二哥翰林院学士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