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青妤闻言,霍然?起身,顾不得披衣撑伞,便径直往外冲去。外祖母年事已高,心脏向来?不好,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调养,未曾有过大碍。如今突然?犯病,若是?救治不及,只怕性命难保。
她心急如焚,一边疾步前行,一边回?头问玉儿:“可请了大夫?情况如何?可曾稳住?”
玉儿紧跟在身后?,手忙脚乱地为她撑伞,气喘吁吁地答道:“奴婢也不清楚,方才有个小厮急匆匆来?报,只说让您赶紧过去瞧瞧。”
晚青妤匆匆上了马车,马车疾驰,不多时便到?了外祖母的宅邸。
宅中灯火通明,晚青妤一路小跑至外祖母房前,见张攸年与其父正守在门外。她急声问道:“外祖母如何了?怎会突然?犯病?”
张父见她赶来?,神色凝重地回?道:“我也不甚清楚。许是?这几日天气阴冷,老夫人身子本就虚弱,入夜后?一直咳嗽不止,后?来?便突发心悸。我已请了太医,此刻正在里头诊治。”
晚青妤眉头紧锁,心中愈发焦急。一旁的张攸年见状,安慰道:“你莫要太过忧心。我已请了大夫在里边诊治,外祖母福泽深厚,定会逢凶化吉。”
晚青妤素来?不信什么“吉人自有天相”的虚言,她深知,但凡病情加重,便是?性命攸关之事。她在门外来?回?踱了几步,心中愈发焦灼,忍不住问道:“大夫是?从何处请来?的?”
张父回?道:“是?从街上请的一位颇有名气的郎中,医术应当不差。”
正说话间,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大夫缓步走出,皱着眉,叹着气,道:“病情有些?棘手,你们先进去看看吧。”
棘手?晚青妤心中猛然?一沉,顾不得多问,径直冲进房中。只见外祖母躺在床上,面?色青白,一手紧紧捂着胸口,呼吸急促,好像吸一口气都极为艰难。
晚青妤心中一阵慌乱。连大夫都束手无策,外祖母的病情岂非凶险至极?她猛然?想起,亲王府中似乎有一位太医,乃是?皇家特意指派给萧秋折的御医,医术定然?高明。她连忙转身对玉儿道:“玉儿,你速去一趟庆王府,务必请那位太医前来?为外祖母诊治!”
此时天色已晚,雨势未歇,玉儿道:“小姐,这般时辰,奴婢怕亲王府的人不肯放我进去……”
晚青妤顾不得许多, ろんぶん 急声道:“你便说是?我不适,需太医诊治,快去。”
说罢,她又唤来?一名小厮,陪玉儿一同前往。
晚青妤一直守在外祖母跟前,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玉儿才带着太医匆匆赶来?。
晚青妤一见太医,急忙上前道:“太医,求求您,快救救我外祖母,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
“先别?着急。”太医进了房中。
几人退出房间,晚青妤却仍心神不宁,双手紧紧攥着衣袖,这一夜,她未曾合眼,双眼红肿如桃。
张攸年望着她,满眼心疼,轻声道:“别?担心,有太医在,外祖母定会无事的。”
张父也在一旁劝慰:“孩子,别?太难过了。我去给你煮些?热粥,暖暖身子。”
或许是?这段时间积压了太多心事,晚青妤心痛难耐,再也无法压抑。她不明白,为何事情一桩接一桩,为何身边总有那么多麻烦?这些?纷扰该如何解决?她只觉得一片茫然?,也很心累。
张攸年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可手悬在半空,终究没敢落下。他犹豫片刻,指尖微微蜷缩,最?终只是?轻叹一声,收回?了手。
太医在房中诊治了许久,终于推门而出。晚青妤急忙起身,声音颤抖地问道:“太医,我外祖母如何了?情况可算稳定?有没有性命之忧?”
太医长舒一口气,道:“情况确实有些?严重。老夫人年事已高,加之近日阴雨连绵,身子骨本就虚弱。老夫发现?她近来?饮食不佳,有些?营养不良,这才导致突发心悸。眼下病情暂且稳住了,但往后?如何,还需好生调养。你们务必悉心照料,切莫让她再受刺激,否则再犯起来?,只怕更为凶险。”
晚青妤听罢,心中稍安:“多谢太医,我们一定好生照顾外祖母,绝不敢有半分疏忽。”
太医回?道:“少夫人不必多礼,此乃医者本分。药方我已开好,你们务必按时给老夫人服下。老夫暂且回?去,若后?续有何情况,可随时派人来?寻我。”
晚青妤心知太医此次前来?,多半是?看在萧秋折的面?子上,心中甚是?感激。
外祖母的病情总算稳定下来?,晚青妤稍安,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这时,张父已备好了饭菜,温声劝道:“青妤,忙了一夜,你也该吃点东西了,身子要紧。”
桌上摆满了张伯伯精心准备的饭菜,每一样都色香俱佳,可晚青妤望着这些?菜肴,心中却依旧沉甸甸的,毫无胃口。她勉强夹了几口,味同嚼蜡,心中思?绪纷乱,难以平静。
张攸年为她夹了些?菜,又盛了一碗热粥,放在她面?前:“你先喝点粥,暖暖身子。这一夜你未曾合眼,如今外祖母的病情已稳住了,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我去把外祖母隔壁的房间收拾一下,待会儿你去躺一会儿,歇息片刻。”
晚青妤心中虽满是?忧虑,却也不忍拂了他的好意,端起碗抿了几口热粥,只觉得一股暖意缓缓流入心间,身子也稍稍舒坦了些?。她沉吟片刻道:“我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将外祖母送到?舅舅那儿去。她年事已高,独自住在这儿总是?不妥,需得有亲人贴身照料。我实在放心不下,待会儿便让玉儿去舅舅家一趟,请他过来?商议。”
张攸年闻言,手中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你是?担心我父亲照顾不好外祖母?”
晚青妤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并?非此意。只是?外祖母年岁大了,确实需得有亲人常伴左右。张伯伯虽尽心尽力,可他年纪也大了,许多事难免力不从心,也该好好歇息了。回?头我会为你和张伯伯备些?银两,你们二人在京城另置一处宅子,也好安享晚年。”
张攸年听罢,眉头不由一皱,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她是?想赶他们走?
他沉默片刻,他低声道:“此事……不妨等外祖母病情好转些?再商议。毕竟她老人家在这里住了多年,骤然?换地方,恐怕会不习惯。况且,她也早已习惯了我父亲的照料。”
顿了顿, ろんぶん 他又道:“且不说你舅舅,单是?你舅母的性子,你也清楚。她那般嚣张跋扈,眼里哪容得下外祖母?当年外祖母执意独居于此,便是?因与你舅母闹了矛盾,不愿与他们同住。再说你舅舅,性子优柔寡断,若他心中真?有外祖母,这些?年为何不将她接去?平日里也少见他来?探望。外祖母若真?去了那儿,只怕日子未必比现?在舒心。”
张攸年所言不无道理,可她心中仍是?不安。她轻叹一声,揉了揉发涨的眉眼。
张攸年见她神色憔悴,又温声劝道:“你母亲去照顾你姨母已有一段时日,想必快回?来?了。依我看,不如先让外祖母继续住在这里,我和父亲定会尽心照料。你若有空,便多来?陪陪她。外祖母上次见你后?,一直念叨着你,盼你能多留些?时日。如今二哥那边情况已稳,你不如暂且住下,陪外祖母一段日子。”
好像只能如此了。
张攸年见她没做声,又道:“我与父亲照顾外祖母多年,早已将她视作自家人。我自幼丧母,是?乔家大院给了我一个家,外祖母待我如亲孙,我心中对她满是?感激。至于你,若日后?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你们家对我们父子的恩情,我这辈子也还不清,能为你和外祖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我心里也踏实,我也希望能为你分忧。”
他说着,又将那碗粥往她面?前推了推,语音温和了许多道:“你再喝些?粥,暖暖身子。待会儿去歇息片刻,剩下的事交给我便是?。”
晚青妤依旧没说话,总觉得他不单单只是?对她起了心思?这么简单。
这一日,晚青妤一直陪在外祖母身旁,寸步不离。外祖母服了药后?,情况好转许多,只是?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显然?是?想让她多陪陪自己。待到?天色渐晚,她不便再留,便等外祖母睡熟后?,准备回?府。
张攸年一直陪在一旁,一边照料外祖母,一边关切地看着她。临行时,他执意要送她回?府。晚青妤却摇头道:“外头有车马和方于随行,你不必送了。”
张攸年见她坚持,也未再多言,只目送她离开乔家大院。
晚青妤回?到?府中,还未及歇息,管家便匆匆迎上前来?,神色凝重道:“小姐,今日有个小厮前来?寻您,说是?有一位名叫袁安河的人要见您。”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上。
晚青妤接过信,拆开一看,是?袁安河所写,袁安河在信中提及,他因查案之事遭人暗算,如今身受重伤,处境艰难,恳请她尽快前去一见。晚青妤顿感不妙,当即转身便要出门。
玉儿见状,急忙上前劝阻:“小姐,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去吧?有什么事也不急于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