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楼亦进了歹人,守卫帝王的禁卫们俱都是高手,那歹人眼看不敌,正看到楼梯有人冒头,想也不想便冲过来想要抓住姬苏做要胁。

他动作快,可后方的人动作更快,只见帝王居所的门猛的打开,一个侍卫身着威武铠甲,手里弯弓拉如满月。

箭支带着破开空气的微漾与气流,在贼人手快触及楼梯扶手时穿透了歹人的胸口,力道之大,带着这人撞上楼梯扶手上,又随着断裂的扶手飞出去六七米方倒在地上抽搐着,眼见是活不成了。

暗卫两边格出来保护姬苏的刀方收回去,姬苏急步向房间走去,便见持弓射杀歹人的常孟人抱拳行礼。

“殿下,此处危险,您怎的来了?”

姬苏挥开他,一时倒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侍卫给自己见的礼竟无尊卑之分。

“父皇如何?可有受惊?”

他急急往里,装成常孟人的武帝赶紧跟上。

武帝脸黑如炭,他只一眼便看到儿子竟下了易容,真面目出现在诸侍卫暗卫面前,又火姬苏竟不顾安危跑到客栈来,他心头生火,哪顾得自己这会还是伪装成侍卫,两大步便追上儿子,从后头制住姬苏并用力把姬苏转过来捂于自己胸前。

“殿下放心,午前议事后,在下便来此禀了陛下,陛下换了装已经安全转至船上了。倒是您,身临险境,面容未遮,若叫歹人发觉身份,挟了殿下以胁陛下可如何是好?”

姬苏刚要发火,就兜头听到手下这番指责,本要发火,可听到后面才知不对,抬手一摸脸,这才发觉晶容竟是不见了。

大父早安全转移,姬苏顿时失了气焰,闷声道:“常侍卫,速送吾回船,汝另派人往七层楼梯处寻寻本殿的晶容,那物不耐热,怕是在那处落下了。”

武帝应着是,心里恨不得把儿子按在床上狠抽一顿。

七楼与八楼来的歹人最是多,苏竟从七楼一路奔上来,若遇到歹人不敌可怎么办好?

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莫不是非得绑在身上才能叫自己安心?

武帝火大,可转念又生出甜蜜。

儿子为了自己,竟不顾安危毅然闯入绝境来,真傻。

群_954318008_整理制作_2022∞05∞04 20:39:21

一四七、嫉妒

“殿下,先随在下进去换衣。”

火势不小,武帝也就荡漾了一下便恢复理智,方发现儿子身上的衣物又薄又乱,像是匆忙胡乱套上就出来的,心下又是一番欢喜与心疼,以臂把姬苏护在怀中,武帝双目如虎环视了周围禁卫暗卫等一眼,见他等都避开头在救火并未看向这里,心里稍觉满意,方拥着姬苏进了房。

武帝比姬苏高了近一个半头,他在房内备有儿子衣物,却在寻衣时心思一动,只拿出自己的衣物来与姬苏穿,同时低声解释:“殿下,在下失礼了。房内仅有陛下衣物,殿下将就些,切勿受凉。”

儿子穿着自己衣裳,岂不同等被自己赤果果抱紧在怀里,亲密无间?

姬苏知他为自己好,虽然看着大了许多的衣物有些无语,但却挥手表示无事,抓了衣物便披上,武帝上前为儿子把长了大截的袖与裤腿卷上。

他半跪于地,躬着宽厚结实的背,姬苏低俯头看去,恍惚间竟有种以前父亲亲自跪地为自己穿鞋的错觉。

就在姬苏怔神间,常侍卫一句“殿下,好了,在下得罪了。”唤回了姬苏心神,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得罪的意思,身体忽然一轻,竟是被常侍卫抱孩子似的抱起来搂在胸前,随即大手压在自己脖子上,姬苏不由自主脸便埋在常侍卫颈脖处。

感觉到姬苏欲挣扎,武帝又抓起一件衣物披到姬苏身上,把他的发丝都藏实了,方道:“殿下真容不可现人前,且忍忍,归至船上,殿下要打要杀,在下俱领命执行。”

姬苏本是有些气侍卫竟对自己动手脚,听到这话倒是冷静下来,晓他是为自己好,闷闷的道:“罚汝作甚?还不快护着本殿离开?”

他只字未提罚字,反而口气骄傲,听得武帝高兴极了,若不是在人前,只怕按捺不住要好生亲上一亲这么可爱的儿子。

借助一些禁卫的铁链飞爪,武帝抱着儿子迅速从火海里脱困而出,回到码头时码头正在打扫战场,一些军士提了水冲洗着码头上的血迹,可见码头大船也遇了袭。

但汾城有备,贼人这回并未能得手,姬苏上了船,匆忙换上自己的衣物,又戴上随船运来以备不时之需的面具,便又匆匆招了连锐等人议事。

来者皆是死士,宁死不肯屈,眼见败落便吞了毒自尽了,然而姬苏与一干武将县令等却抓住了一个蹊跷之处:贼人是如何混进客栈的?

客栈守卫森严,后方山崖亦有禁卫巡视,他们竟能避开守卫混入了六层七层处纵火,可见内里必有接应。

武帝若有所思的敲着桌子:“客栈警戒全数都是宫中禁卫,若有内应,必乃禁卫无疑。”

他这句话让姬苏与连锐等人俱都沉默了。

禁卫乃帝王亲卫重兵,如此人物能混进去,也不知宫里的禁卫里还有多少人。

帝王出京,若禁卫与反贼里应外合……

姬苏眼中还残留着方才的火焰与死去的那些人身上的血色,他对连锐道:“彻查!宁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人。”

说完眼光看向京城的方向。

自己这边并不太平,京城想来怕已经陷入了风雨飘摇罢?

姬参心中祈祷江夫人不要在这般时候轻举妄动,然而江夫人委屈,这么多年,江家被废,儿子被废,除了痛,更多的,便是恨。如此大好良机,她又怎肯错过呢?当即便遣了小侍偷偷买通送菜的农人随了车出宫往江府递了信。

江家是落没了,可江家是世家簪璎大族,教育的弟子不少,弟子之中沾亲带故者亦不少,便是朝上好几位官员,都明里暗里或近或远的沾着亲,隔了一日,这几位官员中的王子诚王谏士大夫便上书折子,请奏江王代理朝政一事。

帝不在位,诚王病倒,眼下形势非常不好,天家是要有人出来坐镇才行,故此提议一出,反对声几乎没有,两相也不推诿,当即便领着百官去皇子所请姬参。

姬参正坐于院子里赏冬柯花,百官一进院,便看到如雪似的一片花海里坐着的江王身着深紫大袍厚披,黑色的毛领称得他面如冠玉,肤似琉雪,面上带着清冷的笑意正与自己的内侍在说着甚么。

两相上前拜见,姬参似是吓了一跳,赶紧迎上来虚扶两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