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地善良的姬苏这么想的，全然没有GET到一点自己父亲那火热的眼光的真正含义。

闻言姬武瞬间不悦，单膝跪下道：“殿下，在下为您试食。”

姬苏是真心想让他下去吃个饭休息休息，正要开口拒绝，小桃就笑道：“殿下，您安全最为紧要，此事可不能免了去。”

她见姬苏面上现出犹豫，还以为姬苏是不高兴这套，故出言相称，听在姬武耳里，对她倒是印象好了些，立即弯腰垂头，态度显得极是恭敬：“殿下，请准在下为您试食。”

姬苏：……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见常孟人态度坚决，小桃又一脸的期待的看着自己，姬苏无奈：“俱是可信之人，怎还要这般小心?罢了，汝且上前来，试试这粥。”

用了膳，唐山奉上暗卫等送来的信息，姬苏一一看了，唤自己几位亦师亦卫的禁卫入房嘱事。

几人危襟正坐，静候太子殿下说话，就听姬苏道：“李渡此地，据闻处处有水寨，眼下闲着亦是闲着，汝等可去寻些熟知水路水寨沼泽分布之人前来，本殿有事相询。”

“殿下，水寨之人或流民或游侠或水匪，殿下问及，可是欲前往一探?”

唐山谨慎的开口，便见太子殿下点了点头。

“据悉水寨房屋极为别致，本殿心有所思，自是要亲眼见识一番才可下定。此事便交与尔等，花些赏金亦可，尽快寻得识路之人来。”

殿下有冒险之意，几位禁卫顿时绷了起来，便听得常尉令道：“殿下，请予臣等时候，必不负殿下所托。”

他应得干脆，等几人离开｀房间，唐山忍不住拉住他：“那等险地，将军怎不劝阻殿下?”

常孟人勾嘴轻笑：“殿下胸有丘叡，吾等看护紧些，先拖住些时日，等连小将军及大王到来，殿下便是前往，又有何妨?”

这么说着，常孟人的眼睛却是没有温度的，笑意连眼角都不曾流过。

武帝心里有火，却又有思量。

他记得苏的手稿里写到过水寨畅想，知道儿子是个犟性子，好在自己守于他身侧，可以看着他些个。

孩子大了，总需试着让他自己去闯荡，增些阅识，只要有自己这一国之君在旁看牢了，定不叫他出甚事去。

群_954318008_整理制作_2022∞05∞04 20:39:18

一四一、沼泽（下）

有悬赏，愿带路去看沼泽的人居然都不用另找，被武帝留下的禁卫当中便有两人知晓。

姬苏招来一听，原来是当年曾随武帝东征过的部下，自己人用起来自然更放心，便叫他二人去买了药材回来破毒气等，又从守军那里借来人手，备齐弓箭刀，渔网肉食，武装齐全了，那两人开路， 一行二十余人分坐着小船往沼泽地而去。

一众人，包括姬武，其实都心藏好奇，想不通太子殿下（儿子）怎的有兴趣去那种地方查看。

李渡当年是五国之中最难攻打的一处，便是因这纵横交错庞大的水路及古怪的沼泽。

因为水湿够，沼泽倒是叫人一眼就能认出有古怪，可叫人防不住的是那刺鼻难闻之气味，仿佛终年湿地上飘着一层细纱般的瘴气。若非当年军中医者众多，合力配制出许多去瘴药丸。

最叫胤军折失人马的，乃沼泽之地的一种奇物。皮硬难砍，背上突起疙瘩无数，嘴尖长，牙利如刀，后以肉诱之再施渔网网杀，肉韧难嚼，但那皮剥下来制成甲，却极大提高护力。

姬武回想当年战事。

除此之外，李渡竟有铁制大船，瞧起来威风凛凛，箭刀难伤，最后以易燃干草并了酒，再火箭攻之，生生把船与里头的士兵们烧得糊成一团，船体通红于水上烫出滋滋响声，白烟滚滚，硬是烧了足足一天才化成一堆巨大如凶兽般的黑壳。

李渡便是天堑又如何?在他姬武这天神之子面前，便是再硬的头颅都得低下来臣服。

汾城附近的沼泽不远不近，划了船过去，又登陆走了一段，眼见越走林子越茂，脚下的土又湿湿陷陷，一脚下去便踩出个坑，水迅速便能淹去脚背去，水下或地面还会冒出大小的泡泡，随着啵的一声炸开，有难闻的气味从里冲出，飘到空中，与那些气味混在一起。

姬苏抽动着鼻子，感觉到空气里一股难闻的气味越来越重，心知怕是已经不远。

一行人正走着，忽然领头侍卫握拳抬起左小臂，示意身后的人们停下脚步，另一人想来也是发现了甚，退到后方一些唤拿渔网肉食的士兵做好准备，随着他下令，士兵把切成小条的兔肉扔出七八米，另有士兵们把网拉开，做好了准备。

姬武等人牢牢把姬苏圈于其中守护住，他们个子高大，围得过密倒叫姬苏看不见前方发生甚事，武帝只觉伸头探脑的儿子恢复天真小时候的样子，又是好笑，又觉可爱，又心生担心，稍稍让出一点空来唤：“殿下过来这边瞧。”

姬苏依言侧移一步，武帝架手撑于腰间箭袋的箭簇上，姬苏正好从他弯起的手肘与腰那块空出来的空隙看出去。

就见肉丢出后，先是没有动静，随后前方十来米远一处像是坑洼泥土之色的长条石头动了动，慢慢舒展开身体后，从湿土与水里探出一张嘴，露出森森尖利无比的大牙，慢吞吞往肉的方向爬动。

第一匹动了，跟着便是第二匹，第三匹，姬苏一数，加上细细小小的，竟达七匹之多。

那爬动得缓慢，尾部粗长，到了前端非常尖细，样子分明像鳄鱼，然而嘴又比姬苏知道的鳄鱼要细长，鼻嘴前端平一些。与其说是鳄鱼，倒更像鳄鱼与……嗯……科摩多龙巨蜥的综合体，随着打量，姬苏控制不住定力，面上露出震惊。

我的个妈妈呀，最大那条起码得六七米长了吧，都赶上古巨蜥了吧?

“此乃李渡特有之物，名唤赤吻，喜用泥水掩去自身痕迹，力巨皮厚，好在无毒，待抹了药的渔网套住洗净，可与殿下近观一番。”

听到无毒，姬苏稍松了口气。证明还是和古巨蜥那种远古大蜥蜴还是有区别的，要是有毒还有力气，当年攻打李渡，只怕死伤无数。

武帝见儿子面上放松了些，便继续小声道：“此赤吻肉硬韧难嚼，皮却极佳，刀枪难入，做成皮甲，极为军中喜爱。”

姬苏闻言，想到后世的人工繁殖养殖场，在李渡未来的经济产业开发计划里，除了人工淡水珍珠养殖、鱼虾蟹养殖、荷藕种植之外，又加上一条赤吻养殖基地。

那些军士配合得极好，守兵们常驻于此，亦对赤吻极有了解，并不畏惧，待赤吻近了，便合力把网撒去，后头一个士兵踏步上前，往张嘴扭动身体威嚇挣扎的赤吻嘴脸撒出药粉，便见还闹腾得欢的赤吻跟喝醉酒似的摇晃了几下，一头栽到湿地里，溅起一片不高却多的浊水花来。

这头拖着就往后走，后边士兵拉网替补上来，动作干净利落，不一时便把七匹大大小小的赤吻一网打尽，一行人才继续往前行。

越往里，气味越重，脚下的地却长出厚厚的苔，在这萧条的冬季里分外醒目，姬苏看了看，又打量一番四周，让人一路挖了泥土等用陶罐装好，带回船回了城。

李渡有宝，而且看来宝藏不小，就那未进入多深便闻到的浓郁沼气，姬苏一回了城，便迫不及的让小桃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