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恩特开口,声音也被烧哑了:“我怎么了?”
“你睡了三天。”塔禄斯说,“赫尔迦说他跟你吵了一架,还弄伤了你。”
纵使到了这个境地,黎恩特仍下意识地撇清关系:“跟赫尔迦没关系,是我自己摔伤的。”
这是个别脚的谎言,不过塔禄斯没戳破,黎恩特是只擅长逃跑的猫咪,要彻底抓住黎恩特,最好的办法就是攻破他的心理防线,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黎恩特很重视赫尔迦,比重视他还要重视。
塔禄斯抿抿唇,不爽的滋味在唇齿间蔓延,苦涩,这也证实了他的猜测是对的,黎恩特以前跟赫尔迦的关系很亲密,非常亲密,塔禄斯也调查过,但赫尔迦的过去很干净,就是一个财阀世家的omega会有的经历,哪怕赫尔迦从来都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omega。
“喝药吧。”塔禄斯端过药碗,药已经放凉了,“黎恩特。”
黎恩特虚弱地应了声,想接过药,但塔禄斯却没有把碗递给他的打算,而是自顾自地拿起汤匙,舀过药汤,“张嘴。”
“我自己可以……”
塔禄斯又重复一遍:“张嘴。”
黎恩特没想惹怒塔禄斯,乖乖地张开嘴巴,药汁是滑顺润口的,但是很苦,黎恩特喝了几口就被苦得表情扭曲,在塔禄斯看来像极了一只可爱的小动物,拔了爪牙就会乖乖任由饲主抚摸。
喂完药后,塔禄斯给黎恩特喂了颗柠檬糖,酸酸甜甜的滋味在黎恩特的唇间化开,黎恩特含着糖,懒倦地靠在床头,a级alpha优秀的身体恢复能力已经让他后背的伤口愈合,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黎恩特思考着塔禄斯看见那些鞭痕的可能性,心里惶惶不安,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塔禄斯解释,只是直到睡意袭来,塔禄斯都不曾开口多问一句。黎恩特缩进被窝里,昏昏欲睡,塔禄斯依然坐在床边:“……塔禄斯?”
塔禄斯抚摸着黎恩特的脸颊,替他挔了挔额上的碎发:“睡吧。”
黎恩特阖上眼睛,没由来地因为这句话感到安心,终是在塔禄斯温柔的抚摸下沉沉睡去。
休息几天后,黎恩特痊愈了,这几天是他近来过得最安稳的日子,塔禄斯跟赫尔迦都没有来折磨他。
黎恩特穿着塔禄斯的睡袍,在偌大的宅邸中游荡,仆人们都默契地无视了他的存在,他就像个无依无靠的孤魂。
晃到客厅后,黎恩特坐上沙发,打开大屏幕的电视,百无聊赖地转换着频道,最后定在一台播着狗血虐恋偶像剧的频道。
黎恩特如今的日子是无聊的,他被塔禄斯没收了一切通讯设备,被监禁在这了这间宅邸,哪怕大门从未替他关上,塔禄斯也没拦着他不让他走,只是他逃了,塔禄斯总有办法把他抓回来,逃跑要付出代价,几次之后黎恩特就死了这条心。
就是不知道白龙会那边会如何应对,白龙会对于克洛诺斯掌握的技术很感兴趣,一直都想方设法地想夺下克洛诺斯,当初黎恩特已经拿到了那份机密,奈何还来不及将情报传给上司,就被塔禄斯给抓了。
如今实打实算,他失踪也将近半年了,上线联系不到他,应该也会有所警觉。对于白龙会,黎恩特是心怀感恩的,当年他被关出狱,走投无路的时候,是白龙会接纳了他,给了他一份薪水不低的工作,让他得以继续苟活。
黎恩特觉得人生也就那么悲惨了,当年的事情是个鲜血淋漓的教训,教育了他原来有钱有权真的无所不能,连是非黑白都可以颠倒,所谓的真相是那么虚无飘渺。
当年的黎恩特很穷,上了大学之后全靠打工与奖助学金维持生活,还有母亲高昂的医药费,哪怕当时他是清白的受害人,为了母亲,他也必须吞下一切不属于他的罪名。
哪怕他是那个男人的亲生儿子,但那个男人选择了乌拉诺斯的荣耀,为了要促成乌拉诺斯与凯尔贝斯的联姻,于是他这私生子就成为了被献祭出去顶罪的替死鬼。
顶替黑格尔的罪名,代替黑格尔进监狱的条件很简单,赫尔迦的父亲会替他的母亲付清积欠的医药费,并让他的母亲住进更好的病房,黎恩特贱命一条,没道理不接受,没办法不接受。
为了钱,为了生活,人总是要低头,要弯下腰的。
男人替母亲支付医药费,还有一个条件,就是要他跟赫尔迦断得干干净净,男人不在乎他跟赫尔迦的感情是否是兄弟背德,男人只在乎乌拉诺斯的荣耀,赫尔迦跟他在一起是没未来,他不可能让黎恩特耽误赫尔迦辉煌的前途。
黎恩特看着电视发呆,如果那个男人知道赫尔迦又跟他搞上了,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会气得半死吗?
对于父亲这个词汇,黎恩特从来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他从小到大就没有父亲,只有见过无数个会出现在母亲房间里的叔叔,有些叔叔发现他,会好心地给他钱去买糖果;有些叔叔就没那么友善,知道母亲还有他这个孩子,会反手给母亲一巴掌,骂母亲是个骗钱的贱货。
在黎恩特最需要父亲陪伴的时候,父亲都缺席了。当真正的父亲出现在黎恩特面前时,黎恩特心里其实也没多大的感触,所以父亲让他去给加害人顶罪入狱时,黎恩特也没多么伤春悲秋,没有被利用的痛苦,想法也单纯,母亲终于不用被医院赶出去了,真好。
第23章 求操(H)
塔禄斯回到家时,黎恩特已经躺在沙发上陷入熟睡。塔禄斯将黎恩特拦腰抱起,黎恩特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塔禄斯……?”
“吃过了吗?”
黎恩特点点头,又摇摇头,迷迷糊糊道:“没什么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塔禄斯抱着黎恩特走向饭厅,“不然身体会坏掉。”
黎恩特窝进塔禄斯的臂弯,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在摇晃中重新沉睡。
塔禄斯睨了眼黎恩特,虽然黎恩特这些天都在生病,但是改造身体的药剂依然按时喂进了黎恩特的体内,嗜睡就是一种比较明显的副作用,再过不了多久,黎恩特就会长出omega的生殖腔。
抱着黎恩特进入饭厅后,塔禄斯把睡着的黎恩特放到餐桌前,黎恩特呜咽一声,揉着惺忪睡眼醒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他这几天总是特别容易犯困。
厨师做了盘白酱义大利面,塔禄斯用叉子卷起面条,黎恩特比之前还要乖顺,不用塔禄斯开口,就主动张开嘴巴,将面条吃下,乖得就像一只被调教好的宠物。
到底是恐惧着的。
被喂完一整盘面后,黎恩特饱了,懒懒地伸了个腰,像舒展身子的猫。这时赫尔迦也来到了饭厅,对上黎恩特的目光时,赫尔迦的眼神暗了下去。
黎恩特僵硬地躲开赫尔迦的视线,下意识寻找塔禄斯的身影,但喂食完黎恩特的塔禄斯已经去了书房办公,现在饭厅中只有赫尔迦跟黎恩特两个人。
当赫尔迦走到黎恩特面前时,回忆起痛楚的黎恩特条件反射地想逃,不过赫尔迦的动作更快,在黎恩特迈步之前就攥住了黎恩特的手腕,把黎恩特压制在墙上。
“你怕我。”赫尔迦低低笑着,透着扭曲的病态,“你有什么资格怕我。”
黎恩特僵硬着不敢乱动,唯恐赫尔迦这个疯子会一言不合又发癫。黎恩特颤声说:“赫尔迦,你想怎样?”
赫尔迦捏过黎恩特的下颔,逼迫黎恩特直视他的眼睛:“你为什么不看我?”
黎恩特像只被毒蛇锁喉的可怜动物,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曾经或许不是这样胆小怯弱的个性,但被折磨得久了,他的骄傲被辗碎,胆识在残酷的蹂躏中灰飞烟灭:“你别这样,我想休息了。”
赫尔迦死死盯着黎恩特,就在黎恩特以为他终于要发疯的时候,赫尔迦把脑袋埋进黎恩特的颈侧,头发蹭过黎恩特的脸颊,微微的痒:“对不起。”
黎恩特愣了愣,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
“我不该那样伤害你的,对不起。”赫尔迦搂紧黎恩特,“听见你那样说,我一时控制不了我自己,真的很对不起。”
黎恩特没有受虐狂的倾向,被那样对待会痛会怕,不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抹消他受到的伤害,可是那个人是赫尔迦,他深爱过的赫尔迦。黎恩特忽然感到无措,猛地推开赫尔迦,头也不回地逃回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