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正所谓生鱼忧患，死鱼安乐

蔚招上辈子到死都还是条大学狗，实在是厌烦了学堂，决心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这个人选就是个大问题，男主暂时还处于一个角落里偷偷发育的状态，暂且不考虑去招惹，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五岁的小妹很适合。一一03,７9,6把二医

江阴早晨时分的风最是轻柔，落地的纱帘被轻轻吹起，就连阳光都变得温和。整齐的昆楠课桌，古旧的笔盏，还有空气中淡淡的墨香，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墨香？一大早哪来的墨香？

胡子长得拖到地上的韩生一跨进大门，首先看到的就是浑身占满墨汁在讲桌上乱爬的小葵，他当机立断，一个净身术甩过去，一个巨大的水球凭空出现将小葵裹进去。

浅蓝色的水球很快染成黑色，将干干净净的小葵吐了出来。

满脑子只有吃的小葵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她只是遵循自己觅食的本能而到处翻找食物，突然就被教训了。她的大脑无法处理这种复杂的状况，只能将目光投向坐在最前排中间的蔚招。

蔚招挑起冷笑，给小葵上了人生第一课：“在这个世界，没有实力就会任人割宰，懂？”

所以臭丫头，好好练功，别成为蔚家第一个死掉的短命鬼啊！

小葵满眼都是蔚招的笑，下意识地认为蔚招是在夸奖她，当即开心地迈着小短腿跳上他的桌子，朝蔚招扑过去。

被她打翻的墨砚优雅地泼出墨汁，一瞬间的动作在蔚招眼里放慢了几万倍

“等、等一下啊”

下一秒，被泼上墨汁的蔚招和小葵一同被更大的水球裹进去，小葵高兴地在水球中游动，吐出一串泡泡给蔚招看，露出了此生第一个谄媚狗腿的笑。

蔚招生无可恋地看向角落里的男主，蔚子修身材颀长，面容隔着荡漾的水波，看不真切，蔚招只隐约感觉对方在笑他。

韩生枯槁的手指点了点讲桌，将二人放了出来，训斥道：“成何体统啊成何体统！身为蔚家的公子小姐，怎么能、怎么能这么不注意卫生？”

他长长的胡须因着嘴巴一张一合而动来动去，尾部也在地上一颤一颤。蔚招看着那为了学堂地板的卫生付出了太多的胡须，在心里悄悄给它点了蜡。

日月轮转，四季……哦，江阴四季如春，倒也很难察觉到年年更替。

蔚招这三年来专注给小葵练级，懒散的性子也收起了不少，等到他发现小葵已经能一指弹飞隔壁老王家的胖墩儿时，自己也到了人生重要节点。

这个重要节点有两件大事。

一是由殷国的圣院举办的比武大赛即将开启，这场比武大赛又名圣子选拔赛，每十年一次，二十五岁以下的青年均可参加，魁首可获得圣子称号，拜入国师门下，受到殷州第一人的亲手教导。其余优秀参赛选手也可以获得圣院的进修名额，在这个武学氛围最浓厚的学院将自己锤炼得日臻完善。

二便是……蔚招早晨起来，面目扭曲地戴上痛苦面具，一张燃烧符将床褥和刚换下的亵裤烧了个干干净净。布料燃烧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这才将鼻尖那点奇怪的气味掩盖过去。

“建议您加大运动量发泄精力，或者找一位人类交合，能有助于改善遗精现象。”

旁白君的黑皮本在火焰中“哗啦啦”地翻页，不分性别的声音善意地提醒道。

“死宅拒绝运动。不然你以为我上辈子为什么要选计算机专业？”蔚招皮笑肉不笑，自动忽略了后一个选项。笑话，他现在才十五岁，这么早就干这档事对身体不好。

思考间，蔚招刻意否认殷州人与前世人类之间生长发育的不同。在殷州，即便是没有武学天赋的普通人，也能轻松活到一百岁，而具有武学天赋的人，发育得往往更快，精力也更旺盛，因此，床上这门学问在殷州发展得特别好，成年人之间往往心照不宣，积极探索发展新方向。

蔚招，疯狂口是心非中，他绝对不会承认，绝对不承认是他……

害羞了。

殷州武学系统不是很复杂，大体分为武术流和灵力流。其余派系变种有符咒流、控物流、御兽流等等。万年以前灵力充沛，灵力流才是武学主流，飞天遁地根本不成问题，然而到了今日，想要凌空而行，就必须得借助外物，譬如御剑或用符。

先不说蔚招其实是个灵力流的好胚子，他天性懒散，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武术流这种靠无尽的汗水锻体而成的派系从一开始就不在他的选项内。韩生总是对他耳提面命，还曾与他说着什么“作为蔚家小公子，要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蔚招当时刚与周公幽会完，愣愣地回了一句“可是我觉得当咸鱼比较好，咸鱼逍遥啊”，把韩生气得当场揪掉了几根胡须。

因而，灵力流在蔚招眼里就是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体系，奈何如今形势困顿，空有做饭的锅却没有做饭的米，蔚招只得将这灵力天赋借物从而发挥出来，因此他虽然写字肆意豪放，绘制的符咒却精细秀美，一些靠灵力催生的灵植到了他手里也能有妙用。

空气中的焦味有些呛人，蔚招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颗种子，将其扔到茶杯中，一株藤蔓突然从其中冒出，迅速生长，它的根系稳稳地扎进茶杯，却并未将其撑破，反而仔细地填满了缝隙，一滴水都未曾洒出。首端唯一的一片巨大叶片上有着像鱼鳞一样细碎的结构，一张一翕间，很快将屋内的焦味吸收得干干净净，叶片微微蜷缩，又迅速缩回茶杯，恢复成一颗普通种子的模样。

像这样的早晨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了，蔚招甚至怀疑是不是卡到了什么bug，同一个事件不要触发那么多次啊！一张cg再怎么精美，刷了太多次也会厌烦的好吗？他心里腹诽，手上动作不听，熟练地换上新的床褥，然后收起了鱼泉叶的种子。

失去了鱼泉叶根系的支撑，茶杯瞬间碎成一片片，蔚招仔细地将其拾起，放在一个装满碎瓷片的盒子里，不禁长叹一口气，这是蔚青送他的一套茶杯，别名七十二明月，每一个茶杯上的月相都不一样，由弦月至满月，整整七十二个。蔚招原本十分爱惜这一套茶杯，早中晚要用不同的杯子，二十四天用完一轮，可是当他第一次暴躁地不小心把鱼泉叶扔进其中一个茶杯、眼睁睁看着茶杯碎成齑粉时，他就开始破罐子破摔了。

最后一个茶杯了，太浪费啊，感觉自己像个败家子。蔚招面无表情地想着。如果蔚青知道自己送的七十二明月死于这样奇葩的原因，不知会作何感想。

“要不，问问大哥他是怎么解决这种事情的？”蔚招纠结地思考是否需要场外援助，不禁直接说出声来。

“要问什么？”

“问怎么才能控制自己的下半身……啊啊啊啊！你怎么在这里？”蔚招正准备把他的爱妃枕摆好，瞬间被吓得迅速朝来人扔出去，闪身躲到廊柱后面，指着蔚子修质问道：“不敲门就进来讲不讲礼貌啊？！”

“我有敲门。”蔚子修接住了离他鼻尖只有一公分的像云朵一样软和的枕头，上面沾染的与蔚招头发相同的皂香让他一怔，旋即低声道，“刚才突然听到有东西碎裂的声音，所以直接进来了，抱歉。”

蔚子修即将年满十八，这三年来，他暗自修炼，经常去兽林禁地等危险之地磨炼自身，武力飞速增长。众人皆赞叹他天赋异禀，却无人知晓他付出的汗水与鲜血。当然，这个“无人”是指除了蔚招之外的人。蔚招想起那段时日黑皮本上一看就险象环生惊心动魄的记录，打了个寒颤，发自内心地称赞主角光环。

被赤蟒吞下肚却意外发现上品内丹，掉落悬崖却在崖洞发现先人传承，凭直觉拍下的差点流拍的兽蛋居然孵出了上古神兽，路遇不平随手救下的少女竟是偷偷溜出来的不语阁阁主女儿，再反杀挑衅侮辱他的阁主女儿的未婚夫……

蔚子修，这男主你不当还有谁能当得起！

男主在掌握力量的过程中逐渐成长为了一个肩宽背厚、腰腹紧实的一米九美男子，他五官轮廓深邃分明，鼻梁与下颌的线条笔直宛如刀刻，已初步具备了坐拥三千佳丽的容貌本钱。

不得不说，蔚子修反杀炮灰未婚夫时的那张cg是真的帅气。旁白君当时察觉到了存在剧情崩坏的隐患，非要让蔚招去男主附近监督剧情走向，蔚招因此有幸见到了男主手起刀落、将敌人舌头割下来的残忍又美丽的画面。那个眼神，仿佛择人而噬的精怪猛兽。似乎就是从那时开始，男主走上了霸气外露的道路，不再遮掩锋芒。

就在两个月前，蔚子修在家族试炼中一举击败蔚青，成为家族同辈第一，还当众出言嘲讽随后前来示好的四妹蔚蓉蓉，使其颜面扫地。

“等等等等，我记得男主当时只是说了一句‘我跟你不熟’吧，这居然是在嘲讽吗？”睡前日常翻看黑皮本的蔚招产生了疑惑。

“我记录的自然是事实。”

蔚招知道黑皮本其实有种类似于“言出法随”的神奇力量，它虽然只能记录已经发生的事情，但它记录下的绝对是无法撼动的真相。比如蔚招今日吃了一个甜糕，他很喜欢，但如果旁白君想在黑皮本上记录“蔚招不喜甜，仅仅吃了一个甜糕”，那么绝对会记录失败，除非它写下“蔚招吃了一个他喜欢的甜糕”或者更干脆点只写“蔚招吃了一个甜糕”，这样才能记录成功。

由此可见，蔚子修当时在擂台下对着蔚蓉蓉说的这句话，不论外人如何做阅读理解，甚至认为他只是无意识地表述事实，并没有恶意，但由于黑皮本成功显现出了他的态度，那说明蔚子修确实在表示嘲讽，这一点毫无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