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手做的?那我可不客气了,多谢。”
冲着作者亲笔签名来的,没想到能直接拿到本人手作,蔚招内心雀跃,嘴角扬起。
然后他迅速取出三本书,递给赤羽:“来都来了,先给个签名吧。”
二人就所谓的话本推广和签售会谈论一段时间,只可惜据赤羽所言,他在宫里担的职位敏感,不允许他对外表露身份,签售会更是无法亲自参加。蔚招思索片刻,干脆将其改成了大型同乐会,如陌夫人建议的那样,同其他畅销话本的作者一起联名举办,就像其他武学论道一样,也搞个话本论谈。
蔚招能感觉到赤羽言谈举止间尽显雍容华贵,谈吐简练而中肯,逻辑清晰,总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他言语间的错漏,然后迅速修正弥补。
不愧是宫里当差的,蔚招心里赞叹,有这样一群人治理殷国,殷国万年不衰也是正常的。
眼见天色已晚,两人决定以书信再议,日后有空再谈论。
离开阁顶露台时,蔚招突然想起不小心把圣院的入院牌落下了,应该是方才倚着露台吹风时不知放到了哪个栏杆柱子上。
他起身时被案几挡了一下,旁边那人长臂一伸将他揽住,就这样将他拥到怀里。
“啊,谢谢。”
蔚招很快站稳,方才脸颊与布料相接的触感还停留在脸上,对方身上的檀香也瞬间冲入他鼻间,蔚招眼前还是一片黑,除了视觉以外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隐隐间觉得这抹香味说不出来的熟悉。
“我去帮你拿。”赤羽看到了那个院牌,他朝那儿走去,可愈是靠近边缘,他落脚就愈发沉重,最后伸手取回那个院牌时已经是手脚微颤。
蔚招察觉到他不对劲,赶忙朝赤羽伸手道:“没事吧?”
赤羽搭住蔚招的胳膊,手劲忽大忽小,他声音低哑:“给。”
蔚招接过院牌道:“你恐高?”
“没有。”赤羽否认,见蔚招不相信地皱眉,又道,“我曾在这差点丢失极为重要之物,方才想起,有些心神不宁罢了。”
“既然这通天阁对你来讲有不好的回忆,我们下次会面就换个地方吧。”
“可以,随你安排。”赤羽紧了紧攥着蔚招手臂的手,松开后又下滑,勾了勾蔚招的手指,低声道,“牵着我下去吧,台阶太多了不好走。”
“多谢。”蔚招伸手捏住了赤羽的一片衣角,“这样就可以了。”
两人落脚一前一后,沿着长长的阶梯走下这通天阁。
空荡荡的阁楼里仅有他们二人的脚步声,更显阁内寂寥。
“赤羽公子成亲了吗?”蔚招突然发问。
“……没有。”
“我先前还以为你是个冷傲的人,真是不好意思。”
“怎么了?”
蔚招晃了晃牵着的那一片衣袖,唇角勾起,含着几分笑意接续前言:“若是成了亲,你应该会是个好相公好父亲吧,可别因为工作和写书把家里人给忘了。”
“没有忘。”
“嗯?什么?”
“我是说,不会忘的。”赤羽双唇微动,嗓音喑哑浑厚。
夜色渐深,银汉璀璨之下,万籁俱寂。
陌夫人在通天阁外等他们,待到二人下来时,她迎上前道:“两位公子可还需要其他安排?”
蔚招摆手否认,正欲松开手中衣袂离开时,那衣角的主人突然伸手拉了他一下。蔚招疑惑地回首,却听那人问道:“你此次约见,只是为了谈论商事吗?”
“对啊。”蔚招点头,“难道是这件事太耽误你了吗?其实之后也可以由陌夫人继续跟进。”
赤羽摇摇头,意识到蔚招看不见,出口道:“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风蓦地起了,萧瑟而寒凉。
“你是为了见话本的作者,还是为了见我?”
他面庞硬朗的线条在被风吹得缭乱的发丝下变得柔和,眸中金光流转,含着一丝希冀。
他明知道蔚招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即便扒了“赤羽”的这层皮,他也不可能从这张殷国国君殷行羽的脸上看出二人有血缘关系的证明。蔚禾当年承殷家皇脉魂授,只取了殷行羽的一滴心头血做引子,所怀的是与自然受孕所不同的天胎,蔚招的容貌更多是继承于他的母亲,与殷行羽本人并无多少关系。
赤羽,即殷行羽,他既希望对方是为他而来,又暗暗恐惧对方回忆起往昔。
然而,殷行羽并不知道蔚招已得知自己的身世,他们实际上差的只是揭开“赤羽”这一层面纱。
蔚招暂时没想那么多,他察觉到对方话里有话,前半句是指蔚招是为了话本作者才联系他,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半句则是指蔚招早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借着话本的由头来找他。
这不就是在质问我吗?蔚招下意地摸了摸鼻尖,天地良心,他虽然好奇赤羽身份而跟踪过陌夫人,但是最后以失败告终,他真的不知道赤羽到底是谁啊!
“我真的只是为了话本一事而来。”蔚招举手发誓,“赤羽公子啊,我知道你身份敏感,你放心,我绝对不多加打探。”
“毕竟如果被你上司知道你写话本,肯定会以为你不专心工作而骂你的。”依103796821群内求文催更正理
殷行羽一愣,重复道:“我上司?”
“就是指管你的人。”蔚招指了指上方,唉声叹气,“今天晚上还把你拖了这么久,陛下可真不会体谅人啊,像赤羽公子这等年轻才俊,被这样压榨还怎么有空闲时间讨媳妇?”
“咳咳!”安安静静缩在一旁的陌夫人突然咳了两声。
蔚招这才反应过来当着别人面编排他领导这一行为不大好,急忙道歉:“哦!不好意思啊,这些天听了挺多陛下的八卦,一时之间失了分寸。”
“什么八卦?能跟我讲讲吗?”
“这……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