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带来丝质衣物的吸血鬼管家语气温和，但言辞间却没有挽回余地：“要么穿上它，要么留在这里，不往外走出任何一步。”

临安礼节性沉默几秒，露出某种可以称之为匪夷所思的神情：“……我能离开这里？”

“如果你穿上衣服，”兰伯特重申，他真怕人类拒绝血族的奢靡作风，赤裸着走出去，满足每一个看到他的蝠的视觉享受：“那么，可以。”

“但必须在我的陪同下，躁动的男仆不会只有两个。”

血族是实力为上的种族，之前那两个男仆能来到人类的房间，就意味着他们肯定已经在内部厮杀过一轮，享有优先权，但剩下的男仆虽然被击败，却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就此安分。

临安明白兰伯特潜藏的含义，在心底啧啧称赞，生出期待，但表面上，则因为被限制行动而冷下面孔，虽然他本来也没什么好脸色：“给我一把匕首。”

“不行。”

兰伯特毫不犹豫地拒绝，人类所要的必然不是普通匕首，给他秘银武器，和把野兽放入森林里没有区别。

只是野兽在森林内游荡一圈后，就会发现森林的边缘被栅栏包围，这里其实仍旧是主属者的领地，而如果野兽以为能用自己的尖牙利齿与主属者抗衡………

那么得到的，只会是严厉的惩戒。

脑海中浮现出凌晨时人类身上的种种痕迹，兰伯特的喉咙开始发紧，他克制住自己的目光，不将视线落在人类裸露的皮肤上，语气严厉：“不要去尝试激怒萨尔斯，如果你想在这里活得更久。”

临安配合地保持沉默。

于是兰伯特只看见人类垂下眼睛，那双冰蓝色的瞳孔被灿金的眼睫掩住，微微抿紧的唇瓣仍旧没有完全消肿，那略微下陷的淡粉色看起来格外柔软，与他冷漠的神情很不相称，让蝠………

让蝠产生用手指一寸寸抚摸，又或者用舌头去仔细品味的念头。

兰伯特喉咙更紧，总觉得胸腔中的脏器又在躁动地弹跳不休，他别开目光，让人类去换上衣服，并且说：“我会一直看着你。”

人类皱了皱眉，眉目间的冷色像极北的冰川一般永不消退，但他仍旧沉默，然后是身上的浴袍坠地。

兰伯特：“………”

血族管家气急败坏，他匆忙转身，明明之前已经看过了人类身体的每一寸，但莫名的热意还是火焰一般往上蔓延，将整只蝠都烧得通红：“你………教廷难道不教授你们基本的礼仪吗？！”

还有，他说的不是这种注视！真不敢想，如果不是今天发生了意外，他在之后派来服侍人类的男仆会在毫无意识的人类身上占到多少便宜。

兰伯特头痛不已，但人类显然没有意识到他到底在恼怒些什么。

“………猎手的职责是猎杀和守卫。”

停顿片刻后，那带着沙哑意味的冷漠声音继续，语调中带着轻微的疑惑：“而且，你不是没有注视过我。”

都说了不是这种注视！

系统宿主愉快地在心底吹起口哨，有被血族管家的反应取悦到，偶尔这么玩一玩还是挺有意思的，只是不知道这种相处模式能持续多久，两个月能撑到吗？

他毫不在意地在血族面前换了衣服，兰伯特背对着人类等待，敏锐的五感在此刻变成了一种折磨，他甚至能听见轻微的金属哒扣声，是人类在穿戴衬衫夹。

除了衬衫夹，还有皮质袜带，这两样物品都在特定的时期带上了另一重含义，但起码在这种时候还没发展出更多意味………不过，这小配饰用来收纳短刀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临安一边琢磨，一边将衣服上那些细小的褶皱拉平，兰伯特带来的衣服很正经，不是之前那格外便利，前后都有开口的侍者服，临安套上鞋子，把头发用细发带简单一绑，这才看着血族管家转过身来，用格外严厉的眼神注视他。

“你该进行全面的礼仪培训，”兰伯特勉强拿捏住贵族应有的优雅姿态，但却因为躁动的情绪而没有发现自己的严厉姿态竟然和萨尔斯有微妙的相似，只是因为其中透出的几分克制，带来了另一种不大相同的奇特风味：“我会为你安排礼仪课，从傍晚八点钟持续到九点钟，每一天。”

怕不是礼仪课老师就是你自己吧？

玩玩扮演play也不错，但教廷猎犬显然不会对这种不实用的东西感兴趣，人类青年整理好袖口，神情冷漠，干脆拒绝：“不需要。”

“我曾经学习过基础礼仪，这就已经足够了。”

兰伯特不赞同地皱眉，点了点手里的手杖，他压低声音：“从你的表现上，我可没有看出这一点。”

他上前一步，人类本能地想要后退，但又在身体行动的同时意识到了双方暂时处于“盟友”关系，于是抿起唇瓣停在原地，兰伯特将双方的距离拉近到极危险的程度，脸与脸的距离几乎只有十厘米。

人类显然因为他的接近而感到了不适，甚至无意识地皱起了眉头，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含着一点迷惑注视他，有无法消退的警惕，但更多的，却是一直存在其中的平静的坚定。

没有退却，也没有闪避，只是一丝不错地与他对视，有那么一瞬间，兰伯特几乎想就这样亲吻上去但不可以。更陊?文请连依?5貳

不行，不可以，他可不是萨尔斯那样的贱蝠………会被下流的欲望所操控，优雅的双胞长兄克制着自己将视线挪开的念头，抬手伸到人类身前约一指的距离。

这个距离有点太近了，尤其是在他们没有打成一团的情况下。

人类显然在排斥这个距离，兰伯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本能地紧绷，但两秒钟的停顿后，人类抬手回握了他。

他的神情仍旧冷漠，只是透出的不解变得更多：“握手礼，我知道。”

兰伯特能感觉到人类说话时的气流扑在了他脸上，姿态神情总如冰川一般冷漠的人类，呼吸时的气流仍旧是微温的，而血族天生具备的冰冷体温，则能让兰伯特将每一丝气流都清晰地感知。

他几乎觉得自己要窒住了，虽然血族本就不用呼吸………但这抵不过人类明显的迟钝反应。连栽薪莲四三三三

兰伯特捏着手里属于人类的手，滋生出微妙欣喜的同时，又有些无奈，他提醒道：“然后呢？”

“然后？”

人类皱了皱眉头，他看出了这是一种“测试”，就像是教廷每隔一段时间会检测猎手的身体情况一样，是一种能力的检验。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明了基础的礼仪，人类短暂地思考了两秒钟，然后冷静地询问：“你想要拥抱吗？”

兰伯特：“………”

人类将血族管家的沉默当做了默认，他停顿了一下，皱眉道：“虽然我们暂时不是敌人，但这有些太亲近了。”

兰伯特：“………”

人类又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为了显得更加“有礼”一些，他多挤出了两个字：“抱歉。”

如果这是一场真正的检测，那么血族管家只能给人类打出负分，他用力攥了攥人类的手掌，提醒道：“握手之后呢，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