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

“追?你不许追她!”连云周气势汹汹挡在你面前,挺起胸膛将翁郁多情的媚眼挡了回去。

“那好吧,真可惜……”翁郁佯装伤心地捂住左胸口,“我当时躲在被子里,光是听到你的声音就知道你和我一样,咱们俩都是享受恐惧的人,那这样吧,做朋友也不是不行……”

“朋友?她有我就够了,你什么你就做朋友?”连云周沉下脸,他这话说得很重,像是打架的前兆。

你扯了扯连云周的衣角,他今天很不对劲,只要一有人接近你和你搭话,他就开始耍脾气乱发火,不过不是冲你,而是冲那些让你的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的人。

不知道翁郁是心大还是根本不在乎,他咧开嘴嘻嘻笑起来,一副非常享受激怒并让对方失控的舒畅表情。

与此同时,身旁的林芝摸了摸你的头顶,从包里拿出一把小梳子,轻柔地替你梳理纠缠在一块的头发,他仿佛在用肢体语言告诉你:这个人就是神经兮兮的,不用理,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一个屋子里火药味十足,只有林芝与世无争,你朝他的方向挪了挪,后背挨着他的胳膊站定。

等等……他怎么会随身带着梳子?

你的头顶冒出三个加粗的问号,而林芝没有解释什么,帮你简单梳理完毕后他眯起眼微笑,还低下头认真欣赏了一番。

……

连云周和翁郁打起来还真不一定谁输谁赢,虽然连云周力气小,但耐不住翁郁身板脆啊。

林芝沉浸在他为你梳好的发型上无心搭理其他两个人,所以现在就由你来维护和平吧!

你清清嗓子,生硬地转移话题:“翁郁你怎么穿这么多……哈哈……外面天气还、还挺热的是吧。”

“你干嘛管他穿多少呀?你不要看他。”连云周扭头看你,怒气还没消散,只不过跟你讲话时语气不自觉地软下来,赌气般埋怨你。

翁郁歪头朝你眨眼睛,眉毛也跟着皱起,他的眉毛好像修过,细长流畅,上扬到眉骨的位置后转折下弯,丝毫不拖泥带水,像国画中两截被墨浸透的遒劲纤细的竹枝。

“啊这个嘛,我刚从医院偷跑出来,给乐园开张捧捧场,一会还得打车回去呢,不然护士姐姐又要数落我了。”

他边说边外衣解扣子,露出里面的浅色病号服,病服衣领开得很大,你看到他的喉结偏右有颗痣,视线下移,一块刻成叶子形状的青绿色的玉用黑线穿着,不偏不倚贴到他的胸口正中间,衬得周围的皮肤更薄更脆了,像片基因突变的白化枯叶,哪哪都泛着糟糕的病气。

连云周不说话了,他开始懊悔为什么要这样攻击一个看起来随时都会死掉的病人,人家只是想趁着还有点时间来玩一玩……

“我不是故意说你的,刚刚语气有点不好,对不起。”

连云周顿时转变态度,拉着你的手别扭了一会,最终还是诚恳地跟翁郁道歉。

原本想写到李青源沉淀回来的 但是我有些许困意 白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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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哈哈哈哈哈……干嘛突然可怜我呀,搞得人家都有点受宠若惊了,医生说我还能再活……再活几天来着,嘻嘻忘了。”

一条眉毛下压,一只眼珠上方的眼皮皱起,一边嘴角高高上翘,翁郁摆出这种滑稽夸张的表情,掰着十个手指头数数,油腔滑调回应连云周。

“你看看他……真烦,我们赶紧走,回家好不好,我感觉后背发凉,这个鬼屋好吓人,不喜欢这里,我们走吧……”

连云周极力按捺住怒火,转过身朝着你委屈地跺脚,他觉得翁郁脑子有问题的可能性更大,但是出于对活不了多久的病人的爱护尊重,让他没办法再继续讽刺他。

“你要走了吗?”

林芝曲起指节小心地蹭弄你的发尾,它们只能无序地刺戳着自己的皮肤表面,没有办法深深扎根进他皮肤下的血肉中,好遗憾,舍不得你离开,费尽心机才只是多和你相处一小段时间。

他有哪里不好吗?你似乎对自己没什么兴趣。

非常非常想和你单独在一起,只有你们两个人,随便你对他做出亲密举动,就像上次那样……忍耐真的非常辛苦,只是站在你身边看着你,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发热发烫,他仿佛变成了承装麦芽糖的坛子,甜腻拉丝的糖浆在身体里咕噜咕噜煮沸,接连浮出载满幸福的气泡。

那两个蠢蛋相互争吵,你不知所措靠近他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细腻柔嫩的后背触碰到他的胳膊时,他差一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把你按在怀中,请求你坐在他饥渴的贱鸡巴上,仅仅是滴上几滴你私处的爱液,就已经足够抚慰他躁动不堪的身体了。

乖宝宝,用不着理他们,就像现在这样,让他来帮你梳头发,让他来照顾你,让他来舔遍你身体的每个部位……

好喜欢你,每一天都在思念你,见不到你的时候只能反反复复想你此时此刻在干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吃的量够不够,有没有赖在床上继续做昨晚的美梦,有没有看书晒太阳……

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循序渐进的传统追求方式太慢了,围在你身边的恶心男人像苍蝇一样越聚越多。

如果和你发生关系的话,按照你的性格,肯定会对自己负责吧。

那就这样办好了,耍一些必要的心机,让你承认他的存在。

要两个人一起淹死在爱河里才好,林芝最后重重地捻了一下你的发尾,松开手,重新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

连云周是你的攻略对象,现在好不容易熬到他开始依赖你的程度,你怎么可能拒绝他,况且你实在应付不来现在充满火药味的场面,眼下逃避才是上策。

听到林芝的询问,你点点头,反握住连云周的手准备提前离开,可是翁郁伸出一条腿挡住了你的去路,他耷拉着眉头,收回腿,变戏法一样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朵塑料玫瑰,不顾连云周惊诧愤怒的眼神,直直插进你和他交握的手掌缝隙中。

连云周抽出那支玫瑰扔到地上,踩了几脚,又踢得远远的,不过翁郁对此倒没表示什么,他耸耸肩,重新带上了面具。

你有些无奈,那支塑料玫瑰是鬼屋招牌上的,应该是被翁郁顺手拿走了,为了塞进口袋里,他甚至还扯断了一半玫瑰花梗,真是个行事随意又乖张的人。

你朝他们两个人摆摆手,礼貌地说下次再见。

翁郁举起胳膊,并拢五指指向自己的头顶,用身体朝你比了一个大爱心,而林芝则是沉默地注视了你一会,然后才对你说下次再见,他似乎每次说“再见”时都格外笃定你们一定会再见面,仔细想想,事实也确实如他笃定的一般。

很快,你就被连云周拉走了,今天的乐园之行草率收场。

回你家的路上连云周叽哩哇啦讲了一大堆,你漫不经心点头,心里却在想另一个人。

……林芝偷偷摸你的头发,你知道,却装作不知道,直到他松开手你才敢活动僵硬的后背和脖子,这么痴汉的行为已经可以算得上骚扰了,可你还是默许他这样做了。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正在疯狂滋生,你尽量不去想这回事,因为你不被允许正常的谈恋爱,你还要和好多男人周旋,实在没办法回应林芝对你的好感。

好麻烦,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