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羽一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眼前全是一重又一重的黑影，躺在地上狂摇头，“我歇歇！五分钟！”

江尧望了眼莽莽苍苍的大河对岸，“三分钟。”

三分钟后，他像拎死猫似的把郑羽拎到背上。郑羽艰难睁开眼，委屈巴巴地说：“我感觉像被谁狠狠擂了一拳，五脏六腑都擂一块了。”

江尧笑着说：“觉得累是好事，起码证明还活着。”

他们一口气没歇，一直往前走，郑羽拄着树杈一瘸一拐翻上山包，咸腥的风扑面而来，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

他丢开树杈，忍不住张开怀抱拥抱风，“啊！！”

他一嗓子喊完才感觉一身疲惫尽褪，才有奔往新生的意志。

江尧笑着拍了拍身旁，示意他过来坐下。手掌大小的通讯器从防水袋里拿出来，他认真调试，一点点搜索着信号。

过了五分钟，终于搜捕到一条波段，他连忙脸上耳机，短暂的电磁干扰过后，清晰的人声灌入耳中，“你好，这里是A68巡航舰，我是副舰长唐宁，已接收到求救信号，请留下你的坐标。”

江尧紧绷的神情终于如释重负，之后六条信息，全是A68号巡航舰队发出的询问，他们接到求救信号之后应该一直在附近搜寻，没有走远。

江尧连忙将坐标编码发送出去，“你好，我是帝都淮安区特警中队长江尧，警号是X053217，我们有伤员，请立刻支援。”

大概过了20分钟，新的信号送至：“收到。”

大石落地，江尧双肩不禁一松，这才真正放松下来。他朝郑羽伸手，“走，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郑羽翻身起来，攀着江尧胳膊一瘸一拐往山坡下走。两人满身脏污，身影靠在一起，影子格外坚定温柔。

“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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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想說的話：】

下章大概能炖上肉

第90章 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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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山包往南是一片嶙峋的礁石群，海水常年冲刷使之非常光滑，隐约反射弧金属光泽，表面布满尖锐石刺。

郑羽趴在礁石上晾衣服，几乎与灰黑的礁石融为一体，像只上岸小憩海豹。江尧坐在旁边，埋头拧衣服上的水。

此刻天边依旧漂浮着雷雨层，但已经不足以忧虑。

江尧拎起衣角抖了抖，“饿吗？”

“饿过劲儿了。”郑羽翻过身仰躺，阳光刺眼，他抬手遮了一下，瞥见江尧垂眼看着他笑。

又是那个单调到几乎没有内涵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郑羽也傻乎乎跟着笑。

“你笑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觉得你很棒。”江尧弯下眉眼，眼里的温柔闪闪而现。

进入丛林之前他做了很多预想，每一个预想都比现实更加艰难。郑羽比他想象得还要坚韧成熟，在绝境里没有畏缩怨怼，没有惶惶不安。他始终冷静理性，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让人几乎忘记他还是个坐在实验室里的学生。

郑羽正要开口，余光忽然瞥见一道阴影从礁石上一晃而过，他第一反应是救援到了，但下一刻就被江尧拉到石块下。

鞋子还摆在石头上晒着，郑羽光着脚踩着沙砾，脚心顿时烫得一哆嗦。头顶传来脚步声和人交谈的声音，郑羽呼吸一窒息，轻轻拉了拉江尧胳膊，用嘴型告诉他：“是摩顿。”

江尧点点头，把背包给郑羽，自己拿着枪朝脚步声走去。

枪声骤然响起。

那是郑羽第一次看到战场上的江尧。他的身子几乎没有重量，轻易翻飞过礁石，每一枪都是索命号角。郑羽听见惨叫，听见人体挣扎的响动。

江尧跃身飞起，枪托狠狠砸向海盗的脑袋，与此同时，子弹划开他的皮肤，血滴像雨一样飞出来。郑羽看着他双手勾抱着海盗的脖子，用力一旋，那人眼睛还瞪着远方，但脖子已经断了。他一脚将尸体踹开，弯腰捡起枪，走向另一个人。

眼前的一切好像慢放的影片，他在江尧眼里看到不该有的东西那是杀戮的快意。不是痛恨，不是气愤，不是制服敌人的庆幸，而是清晰而实在的狂喜和满足。

郑羽紧紧抱着背包，忽然遍体生寒。

他反思自己这样想是否合适，面前是敌人，杀死敌人不是天经地义吗？可是，可是……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害怕江尧好像无所畏惧，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自毁式的残暴，他甚至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死。

一排子弹擦着脸颊砸入身后，郑羽被飞溅的碎石惊醒。

死神面前没有道德！

海盗翻上礁石企图从上路绕到郑羽身边，他成功潜行至上方，因为命令是要活口，他犹疑着怎么堵击郑羽，但就在这不到一秒的犹疑里，被江尧遥遥一枪打穿了脑袋。

尸体顺着礁石滚下，砸在郑羽脚边，某些记忆犹如洪水猛兽般顷刻灌入大脑。郑羽浑身僵直，听到江尧的喊声才跑开。

脚心应该被什么东西割破了，每一步像是走在刀尖上。海盗发现郑羽后开始分散往这边聚集，　如此情形他更加不敢靠近江尧。

他不敢拿枪，但包里有匕首。郑羽把背包甩向最近的海盗，同时翻身滚近，举起匕首在对方腿上重重一划，海盗大吼一声，反手将他右臂反扭，抬脚重重踩到脸上。

沙砾在齿间磨得咔咔作响，郑羽顿时面容扭曲，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双腿猛地紧绷，飞快出脚向上一踹。好在他腿长，正踢中海盗下巴。随势翻身扑过，对方躺地挣扎，露出青筋满布的颈部。郑羽眼睛从他脖子上移开，抬手猛地刺入对方大腿。

噗嗤一声，他闭上眼睛，温热的血水喷溅到脸上，耳边是海盗痛苦的怒骂哀嚎。

另一个身影从右边袭来，郑羽反应不及，被人掐着脖子推到礁石上。后背被石刺刺破，他咬着牙凭借本能横肘一击，却扑了个空。同时一声枪响，脖子忽然一松。海盗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中弹了，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腰，然后用沾满血的手疯了一样卡住郑羽脖子，好像要让他陪葬一般。

力道比之前大多了，郑羽无法挣脱。随着血液流失，他体力渐渐不支。郑羽脸色煞白，推开海盗瘫软在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赶至的海盗一脚踹进礁石缝里。

他全身都是被石刺划破的伤，被这一脚踹得爬不起来，海盗确定他再没有反抗能力，抽了根尼龙绳绑住他的手，反身回去围攻江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