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赵林宇嗤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看不上我,那又怎么样,花着老子的钱,见了我的面还不是我说东不敢往西。”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李漫新知道他在说别人,他对上赵立宇的眼睛,“你感觉不到吗?”
赵林宇当然能感觉到,他从入学第一天,在宿舍见到李漫新的那一刻就能感觉到。
晚上的空气格外清新,长椅周围散落着从树上掉下来的合欢花,粉绒绒的花丝带着淡淡的香味。赵林宇的鞋踩在上面黏嗒嗒的。
他的心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了。
赵林宇左看右看,从草丛里捡起一朵最干净最完整的合欢花,放在李漫新前额的碎发上。
李漫新把花拿起来,举在空中搓着花茎让它转圈圈,路灯的光线不断被细线一样的绒毛给打散。
这一幕让赵林宇的身体在二十五六度的初夏夜里也躁动起来。他猛地抓住李漫新拿着花瓣的那只手。
“干什么?”李漫新的目光从合欢花转向旁边的人。
赵林宇把他的手按在长椅上,低头亲了上去。
又是以亲嘴儿结尾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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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大萝卜小萝卜
李漫新身上有沐浴露与合欢花的清香,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赵林宇怀念地用力吸气。曾经他对这个味道习以为常,在宿舍里几乎感觉不到,只有上了一天课从外面回来,打开门的一瞬间,独特的香味才会彰显几秒。
草坪深处蛐蛐儿的叫声,以及马路上偶尔传来的汽车飞驰而过的引擎声,都令这一小块路灯下的区域更加静谧。赵林宇捧着李漫新的脸,撬开他的牙齿,温柔地和他唇舌交缠。
他能感觉到李漫新的反抗并没有很认真,只是偏头躲了两下,但很快被他逮住嘴唇,软绵绵地由他随便怎么亲。
李漫新闭着眼睛,睫毛像羽扇一样在皮肤上留下阴影。赵林宇舍不得闭眼。他用目光描摹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心脏怦怦直跳。如今乖巧又带点疲惫的李漫新,和下午那个耀眼、活泼,对着他比中指的李漫新,都令他心神荡漾,完全着迷进去。
两个人之间几乎只有赵林宇的舌头在主动,李漫新偶尔轻轻地回应他两下,仅这两下就能使赵林宇的呼吸声更加急促与粗重。
这条路上不总是有人经过,即使有人,李漫新和赵林宇也都是不怕别人看的类型。所以李漫新一直到觉得实在没趣儿了,才把赵林宇推开。
赵林宇没亲够,他觉得亲李漫新,亲一个小时也亲不够。但吃不到肉罐头,舔两口肉汤也能让他温顺下来,收敛自己的急躁的本性。
李漫新还是一副懒懒的姿态,心中有事似的。
“你在想什么?”赵林宇愣愣地问道。
“没想什么。”李漫新有气无力地说。
“你跟我接吻的时候,心里还想着别的男的是吗?”赵林宇说。
李漫新不说话。赵林宇亲他,他不怎么反感,但也没有多少心动。有时候他觉得赵林宇像个小孩儿,有时候觉得他像条狗,两者的心智都不成熟。在他的潜意识里,赵林宇说爱他,也不会像许重和周明远那样爱他,赵林宇说伤心,也不会像他们两个那样伤心。
赵林宇情绪低落,他逐渐接受自己的梦想已经破灭,即李漫新会作为一个纯洁忠贞的妻子一辈子只爱他一个人的梦想。也许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公平的,他生下来就有钱,所以从小没人爱他,他随便睡女的,所以当他终于遇到自己的真爱,他的真爱居然也和他一样,只想找人打炮。
赵林宇不禁想到,如果他妈没有死,是不是就会有一个人告诉他不要像他爸一样,把滥交当成一种稀松平常的事情。这是他的报应吗?爱上李漫新是他的报应,李漫新不爱他也是他的报应。是不是他那爹老子为了赚钱害死不少人,这些人把报应都栽在他头上了?
他第一次觉得有钱也没什么意思,钱能买到的东西,他本来也没有多想要。那些虚假的关心、吹捧,别人没有的豪车、衣服,带来的没有快乐,只有空虚。因为没人爱他,因为他的人生太无聊,所以他才总是想看那些人心口不一、吃了屎还要往肚子里吞的表情。所有人都觉得他傻,但赵林宇觉得自己不傻,他知道自己能依靠的别无他人,所以他从来不会像别的富二代一样,毫无节制地把钱花得一干二净;他知道家里的保姆、姨太太、弟弟妹妹没有一个人不讨厌他,所以他从小吃饭、睡觉都很小心,生怕有人歹念一起要害死他。
他也知道在他这辈子遇到过的所有人里,只有李漫新发自内心地包容了他的恶劣和任性。连他的姥姥姥爷,姨妈和舅舅,也只是靠着血缘这一层连接,怀着对他妈的疼惜以及对他爹的不满,才替他争取利益,让他能拿住他该有的东西。
以前有个女的,好像是他谈过的女朋友,他已经忘了是谁,叫啥,长什么样了。他只记得这女的说过一句话,说他是个花心大萝卜。赵林宇觉得这词儿真是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最多算个没心小萝卜,李漫新才是真正的花心大萝卜。他的心太大了,每个人都要给一点。这样其实也挺好的,赵林宇心想,至少自己还能分到,如果能分的多一点就更好了。
他把自己的萝卜理论分享给李漫新,想让这个人对自己的花心行径有点惭愧之心,但李漫新只是说:“你是大萝卜我是小萝卜吧,你鸡巴比我大啊。”
赵林宇:“……”
李漫新:“我是那种用来炒萝卜丝的胡萝卜,你是那种炖羊肉汤用的白萝卜。”
赵立宇脱力一般扑倒在李漫新身上,搂着他的肩膀,头埋在他脖子里。
“你干嘛,”李漫新被压得喘气都困难,心想赵林宇对自己的块头有没有一点基础的认知啊,“你要把我压死了。”
“我要做什么你才会喜欢我?”赵林宇对着他的脖子说话。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李漫新说。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一点咋了?”赵林宇说。
“你不是不喜欢我了吗?”李漫新疑惑道。
“我骗你的,”赵林宇抬起头,贴着他的脸,看他的眼睛,“我一直喜欢你。”
“神经病,”李漫新说,“一会儿喜欢一会儿不喜欢,跟幼儿园小孩儿一样。”
“你才一会儿喜欢一会儿不喜欢!”赵林宇又急了,“你一会儿说喜欢许重,一会儿说喜欢周明远,你还好意思说我!”
“我、我那跟你不一样。”李漫新说,他觉得自己的喜欢是恋爱情愫,赵林宇的喜欢纯粹是小孩子要家长买玩具。
“怎么不一样?”赵林宇说,“对,是不一样,我喜欢你喜欢得要死,你喜欢他们就跟玩……”
“哥们儿,是你们的外卖吗?”
赵林宇的话没说完,就被路边停下的电动车上的人打断了。李漫新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走,没有认真听赵林宇在说什么。
“是我的,”李漫新推开身上的人,踢着拖鞋走过去,踩在人行道沿上,“鳗鱼饭是不是?”
“哎是,”穿着黄色t恤的外卖小哥从电动车后面的保温箱里提出一个白色的大纸袋子,盯着李漫新的脸,不怀好意地调笑道,“你们俩这荒郊野岭的,干嘛呢?”
“再看眼珠子他妈的给你挖出来。”赵林宇坐在长椅上,隔着好几米骂道。这些男人停留在李漫新身上的猥琐目光总是激起他心中残暴的念头。
“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