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很多年后,薛泽每每再回想起这个场景,心脏那块还会再抽疼一下。

因为他又何尝不想念盛书意?那可是他最爱的女人,是他的命。

尤其,剪了齐耳短发的小盛夏,那模样像足了19岁的盛书意;连江雨跟陈燃冉他们都说:小盛夏长的越来越像小书意了,简直是跟她妈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有多像?像到每晚深夜,小盛夏睡下,薛泽都会给八千公里外的盛书意拨过去视频,跟她说句:“我爱你,小书意。”

很肉麻,还俗气,偏偏盛书意就喜欢听。

薛泽像是要把过去那十几年没说过的“我爱你”全部都补上,一遍遍的用北京话,或是苏州方言,还有英式发音的英语,法语,只要是他擅长的语言,他都会说那句:“我爱你,小书意。”

盛书意觉得,薛泽这个男人实在深情的可怕,过去他有多隐藏爱意,现在就有多想彰显。

因为那天他带着女儿上三楼露台,把一个个纸飞机扔飞出去的时候,弯身在女儿耳边说的是:“纸飞机会把你的心愿带给妈妈,不用圣诞老人来,你妈妈收到你这些心愿,就会马上过来。”

“真的么?”小姑娘惊喜的不得了,把一个个纸飞机往外扔,大声的喊着:“妈妈我想你,爸爸比我还想你。”

盛书意是第二天在办公室看到的这段监控视频:院落里飘落的五彩纸飞机,还有那棵已经泛黄的银杏树,画面过于唯美,恍惚间,隐隐约约的听到女儿的话,放下手中的钢笔,将监控视频倒放,再倒放,声音开到最大。

“爸爸比我还想你,妈妈你快来陪我们吧。”

“爸爸做的饭可好吃了,你快来吧。”

“你再不来,银杏树叶都落光了。”

10月底,已经是银杏树叶泛黄的月份,再过不久就得全部落光。

但盛书意想去温哥华不是担心错过看银杏树叶,她是也想念她爱的人了。

办公室老旧的木质百叶窗外是一棵高大的栾树,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照在那束白色玫瑰上,是今早花店按时打卡送来的。

盛书意打开办公桌的抽屉,里面一个檀木盒子,装满这一年多收集的鲜花卡片,上面的字从未变过:今天又是想你的一天~

鲜花会枯萎,卡片不会,上面的日期落款也不会变……

看了那些卡片数几分钟,盛书意把盒子合上,抽屉关好锁上,没再有任何犹豫,离开公司,开车前往时家。

从薛家出事到薛泽离境,怀胎十月生下女儿,再到女儿现在三岁,盛书意从没主动去时家找姥爷帮自己出面向上面的人说过一次情。

过去她总认为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不管前方路有多坎坷,她都得咬着牙走下去;但是反观薛泽这么多年为她以及她家人做的,她那点自尊心好像一点也不值得提。

孟老刚好也在时家,带着老花镜正跟她姥爷时韶印喝茶下围棋。

身着黑色职业装的盛书意笔直的站在他们两位老人面前,第一次开口说了这几年一直都想说的那句话:“姥爷,我想去温哥华一趟。”

0141 最终卷 10 手指满足她

江城直飞温哥华,15个小时左右。

三万英尺的高空,漆黑的长夜,闭眼休憩的盛书意,想到姥爷和孟老听到她说完那句话后的反应。

尤其是孟老,手中的黑子都掉进了茶杯里。

她姥爷反倒是平静很多,放下手中的白子,起身去了外面。几分钟后再回来的时候,淡声问了她句:“想清楚了?确定要去?”

“必须去。”不是确定,是她必须去。

因为……她是真的想念薛泽和女儿了。

连手都触碰不到的这一年多里,她每晚都得闻着那股熟悉的檀香味睡觉,水杉林的小道十点过后几乎没什么游客,茶馆跟红酒行也会在没有客人后打烊。

小院安静的都能听到外面的风声。

夏季她会独自一人坐在合欢树下,切盘哈密瓜,赏合欢花;无聊了会去茶馆喝喝茶,想醉生梦死一番的时候,会给阮婳打电话,让她过来,跟她在红酒行一醉方休。

但是这一年多,阮婳大多数时间都在横店跟湘城,在江城的次数寥寥。

多数时间都是盛书意一人,喝的微醺,走到水杉林尽头的西湖边,望向亮灯的雷峰塔,自言自语的说:“法海你是真不懂爱,竟然让白素贞跟许仙分离20年……”

过去她年龄小,对分离20年没有多大的概念,是跟薛泽分开的这几年里,才慢慢体会到不能跟相爱的人牵手拥抱,是有多难熬。

所以有时候,盛书意有种她是许仙,薛泽是白素贞的错觉感。

因为许仙是一介凡人,没有神通广大的法力,对抗不了任何神魔和鬼怪;白素贞有法力,为了许仙都可以跟法海斗法,水漫金山。

抛开性别不谈,薛泽但凡疯批一次,足以在如今的时局中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他有那个身份,也有那个能力。

只是他不能,也不屑那样做。

正如很多年前他说的:我们搞事儿,遭殃的是下面的人。

他跟江雨,以及秦科这些人,在家里倒台后,都没有恶意诋毁过自己的国家,因为在他们的内心深处:都热爱自己的祖国,热爱祖国的每一片土地,更珍惜祖辈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和平。

他们深知和平来之不易,不该因自己个人利益的缺失,使乱子抹黑国家。

错了就是错了,违法就是违法了,他们得认。

因为江雨曾不止一遍的说过,这阵子风头过去,他就会回国自首,承担本就属于自己的一切罪责。

虽然那些罪责是他们父辈犯下的,但是身为儿女的他们,没能及时阻止,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吃着红利,他们内心也无比煎熬。

所以,当那些赃款全部被追缴,海内外账户的资金都被查收完后,江雨和秦科他们总说:终于干净了,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

至于盛书意为什么能出境,跟江雨和秦科他们的情况有点类似:首先是资产冻结,其次是人员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