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田安安惊得连声音都没压住,还是小桃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点!府里都不知道这事!我还是有次起夜看到这里有光,偷偷贴过来才知道的。”

“迎娶二公主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让府里知道?”田安安这会还撅着屁股往里看,满脑子都是好奇,“而且谁娶她呀,公主那么大的身份,我们府里容得下吗?”

“当然是主子啊!”小桃不过气地弹了下田安安的脑门,“你觉得我们府里除了主子,谁还有那么大的面!”

“哥哥?!”田安安脑子里滑过两个人的各种承诺,慌忙摆手,“不,不可能,哥哥说了,他不会娶别人的。”

“你真是笨死了,主子带着你是看你可怜,总不能可怜你他就一辈子都不娶了吧,”小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边上慌乱的人,扭着手帕,“而且你都那么大了,你也该娶妻了。”

“不可能……不可能……哥哥,哥哥说了不会的。”

田安安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崩溃了!怎么可能这样!哥哥说过的,只会娶他一个!

而且成亲是天下顶顶大的一件事,如果胡锦承娶了别人,那他呢!

当真成了被养在房里亵玩的娈童了吗!

“不可能,哥哥……哥哥明明说了娶我的……”田安安整个人都如同魔怔了一般,胡乱抹了把眼泪直接往书房冲去!

他的脚步掀起枯枝落草,落在小桃的裙裾之上,雪白的衣摆染上灰尘。她呆呆地坐在原地,耳边是那句萦绕不绝的呢喃。

原来安安和主子,真的是坊间流传的那种,畸形的关系……

田安安跑得很急,到书房的那两步路他摔了三次,膝盖破了个洞连袖口也沾上了不少尘土。门口的侍卫看到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拦,主子在里面谈事,一般来说外人不得靠近,但这是田安安,连主子的房都进得去,而且听说都上了床的。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握紧手里的刀鞘钝面朝外,一时犹豫竟让田安安贴了上去。

“主子在里面谈事,小……”左边那位吸了口凉气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小的劝您还是等等再进。”

“胡锦承在里面是不是!”

田安安气得脸都红得发绛,他用力踹了一脚书房的门,“胡锦承你给我出来!你没空见我,有空和别人卿卿我我是吗!”

踢闹的动静被里面对向而坐的两人听了个真切。

胡锦承捋了捋衣下的褶皱,“二公主今天过来的确唐突,而且于礼不合。”

“本宫只是路过,想进来歇歇脚。”柳奚回得羞涩。

“请便。”

胡锦承说着抬步向外,只是才迈了一步就被身后人叫住,“胡公子真如坊间传闻一般,当真是心疼自己的孩子,不过是在门外闹闹,就忍不住去哄了吗?”

“柳姑娘逾越了。”

“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问问家事,也算逾越吗?”

胡锦承的眸子里映着雕花铜炉里的袅袅白烟,晦暗不明,“各取所需,何来姻媒。”

柳奚端茶的动作顿了一瞬,“那我也是父皇钦定,你胡锦承明媒正娶的正室。”

“心向不同,无言以对。”扣%扣﹑群﹐七﹁一﹂零五ˇ八@八五九】零追ˇ更本文?

柳奚看着他决绝的背影,闷过的青柑回味苦涩。她不过是想逃开那片高墙,她也答应会安分守己,可是这人,当真连个正眼都不肯给她一分吗!

她是不速之客,但父皇赐婚的时候,他胡锦承也没说一个“不”字!

她跌坐在圈椅上,目光透过微开的门缝看到那片被白衣覆住的水蓝。为什么有的人轻而易举就能获得不带条件的爱,而她为了活下来,连个整觉都不敢睡,生怕合上眼就没再睁开的机会。

她敛下不甘,被热茶熏红的颊上飞了两片绯红,撑着脑袋往外望去,恰好撞上那双水盈盈的鹿眼。

当真动人。

垂眸一笑,举杯对饮。

心里惋惜而又庆幸。可惜了,是个男孩。

田安安看着柳奚那样子,和他被哥哥亲过后的娇俏模样别无二致。这段时间的时候疏离和不快滚滚而来,扑在他胸口,酸涩难忍。

他压着哭腔,“胡锦承,你是坏人,我不要你了!你去娶别人!我不要你了!”

男孩的泪染湿了哥哥的衣襟,“你若是脏了,我也不要你了”

边上的两个侍卫听着他的话,眼睛都吓得大了一圈,忍不住小心地拍了两下刀鞘,生怕田安安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虽然他们也嫌弃田安安是个傻子,平日里也说过不少闲话,但毕竟同在胡府,还是看不得他因为说错话受罚,这也太可怜了。

他们俩拼命使着眼色,田安安可没那么多心眼,他只感觉自己的心像被塞了一团火,又热又痛还滋滋冒油,又煎又烤得,浑身都痛。

他直接一下打在胡锦承肩上,“胡锦承你混蛋!我再也不要信你了!你以后也不许和我说话,不许和我吃饭,更不许和我睡觉!”

滴滴答答的泪染湿了男人的衣襟,也让边上两个侍卫吓得齐齐跪下,他们已经尽力了,现在只希望主子的火别烧到自己身上。

他们低着头不敢再看,等了会没听到主子的责备,反而是胡锦承看着哭得直抽抽的男孩心疼得根本受不了。

再一瞥,手心和膝盖都擦破了皮,灰尘或者血渍粘在莹白的皮肤上更为狰狞。

心疼得用衣袖简单擦了擦,“安安可是摔了哪儿,痛不痛?”

“不用你管!你反正有别人了,还管我作什么!”

“安安乖,”胡锦承抱着人往房里走去,“你打哥哥,骂哥哥都行,先让哥哥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

“我不!我就应该直接摔死,这样才不会碍着你和别人卿卿我我!”田安安踢踹着他的腿,整个人都扭得像个撒了盐的蛆一样欢腾,“你放开我!我不要在这里了!我要出去!我要离家出走!”

“胡锦承你这个负心汉!你滚开!不许碰我!”田安安一路都在挣扎喊闹,路过的人都连眼都不敢多瞥一眼,生怕再看到些什么不该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