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昭把头抵在李斯安的肩膀上,伸手勾住他的小拇指,就像小时候那样。
“哥哥,你的手好凉啊。”
李斯安感到脖子上痒痒的,态度放柔和了些:“去睡觉吧。”
“你刚才出去,手机是不是忘拿了?”李泽昭没有动,声线却好像变冷了。
他突然想起来,是忘在了床头上。
“刚刚有个陌生号码给你打电话,我接了。”李泽昭把手撑在房门上说。
“谁打来的……”
“是个女人。”他说。
“她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李泽昭单手搂着他的腰,他的腰好像更瘦了,“我说哥哥,不在,她就挂了。”
“哥哥,你不会还在跟那个相亲的女人联系吧?你真的想和她结婚吗?被自己的弟弟操过以后?”
“闭嘴!”李斯安浑身的血液像被抽干,原本冰凉的手脚现在更加麻木,没由来地令他感到恐惧,“别说了!”
“我很讨人厌对么?”李泽昭垂眸盯着李斯安的唇。
“但是别讨厌自己,怪我吧,都是我的错,发生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在得到回答之前,他便已经堵住了李斯安的唇。他急切地撬开李斯安的齿关,他害怕得到什么回答,长舌伸进去勾住李斯安的舌头缠绕吮吸。
李斯安偏过头去躲他的吻,可对方借势亲他的脸颊、耳朵,舔吻他的脖颈。那地方敏感,舔过后更敏锐地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你先放开我……”他躲着,用手挡在自己和他的胸前,试图逃开,但李泽昭根本不给他机会,将他摁在门板上,托着他的后颈吻他,一点喘息的空余都不给,在吮吻间昭将他的眼镜摘下来,
接吻的声音听起来很色情,至少在李斯安的耳朵里听起来是这样。片刻后口腔弥漫一股甜腥味,血液掺杂着唾液,从他的嘴角流下来,李泽昭却根本像是无知无觉一般,任凭他怎么用力都不为所动。
最终李斯安松了力道,任由甜腥的铁锈味在口中蔓延。
带血的舌头从他口中退出,李泽昭低哑着嗓音说:“哥哥,别推开我……”
“昭昭……”他喘息着。
舌尖勾着半银半红的黏丝,复又吻上去,动作不如刚开始般强硬,逐渐变得轻柔。
他从最开始的挣扎,变得顺从,胸口泛起一阵细密的疼痛,被一股酸涩掩盖。
在道德和伦理的边缘徘徊,他的理智一次次试图修补这个快要崩溃的自己。
过了几日,李斯安请了一天假,出现在了陈木的工作室里。
“这几天我已经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了,我们的交谈比以往更难进行下去。他一直在把我的问题不动声色地抛给我……他很敏锐,他在抗拒我,很少有人能在冒犯的问题中做到完全平静,他可能在伪装。”
“我知道这很难……”李斯安说。
“如果他不配合,只是从侧面进行治疗辅导的话,效果不会很好,”陈木犹豫了一下,接着问,“他并不知道你记得他对你做的事情是吗?”
“是。”
“从目前来看,我还看不出来他的精神状态有什么问题,我先给你开个处方,但我的建议是,你最好和他好好谈谈,受到过创伤的人往往过于依赖那个治愈他的人。”
从陈木的办公室出去后,李斯安去见了一个人。
他拿着一张卡,放在咖啡厅的桌子上。那熟悉的甜腻香水依旧令他感到刺鼻。
“林女士,我希望你可以离开,”李斯安说,“这些钱,应该够你下半生的基本开销,我希望除了他主动要求要见你以外,你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第41章 41
对方双手在桌子下面紧握着,漂亮的脸上露出歉意。一双眼睛,明艳动人,尽管历经岁月沉淀,这个女人仍令人惊艳。李泽昭的一张脸,全然随了她。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她说,“他看上去过得很好,谢谢你让我见他,真的……”
“不用谢,”李斯安说,“但你在这里呆的时间够久了,该离开了。”
“我想…我能不能加一下他的联系方式?”
李斯安眸色转冷,却平淡道:“你还想见他的话,再过一段时间吧,到时候直接联系我。”
她看向李斯安的眼睛,心里一颤,低下头去看着桌子上的咖啡,便懂了不该再提要求了。
两人已没什么好谈的,坐了片刻便离开了。
刺骨的寒风令人心生畏惧,因此冬日的公园已没什么人在。除却几株常青的柏树,周围一切都显得更苍白。
李斯安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手中捏着陈木给的处方单,眼睛却看向一棵树皮干裂的槐树,它的枝丫上,停着一只雀。
吹来一阵风,惊动了它,便扇着翅膀飞走了。
自己还能张开翅膀吗?他想,还记得怎样扇动翅膀去飞吗?
很快李斯安便觉得无趣了。他看了眼腕表,把手中的单子放进长衣口袋,欠身起来。待他走后,那只雀儿,飞到了米色长椅上。
临近医院的下班时间,不少带着口罩的人群穿梭在大堂里,都想赶在天黑之前,把该办的都办好。
李斯安没进去,直接在医院的大门口站着,双手放进口袋,看着已经变得灰白的柏油路上来往的车辆和行人。
汽车的鸣笛和尾气,电瓶车从他眼前呼啸而过留下的残风,结伴而行的谈笑,门口卖着探望病人的水果摊已经少了许多,这些嘈杂吆喝声,渐渐淡出李斯安的感官中,直到一道声音闯进去,随即感知到,他来了。
回神之际,一条带着余热的围巾放在了他的脖子上:“哥,手好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