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半个身子压过来,锐利淡漠的俊颜近在咫尺,视觉冲击感比先前更大,温几栩被闻堰寒的车技折服,现在看他像是带了层滤镜,只觉得闻堰寒浑身都透着耀目辉芒。
“我才不是被吓到了,闻堰寒,我也是赛车手,不是你副驾位上不堪一击的花瓶,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温几栩不迎不避地对上他因为担忧而充血发红的视线,她现在出奇地平静,褪去了往日的伪装,眸子星亮,带着灼热的光。
总在闻堰寒面前装乖,哄骗得他动心,一颗心都被她牵动着,磕着碰着都紧张的不行,时间稍久,温几栩也会腻。
她明明可以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展露野心,能够光明正大地向世界顶级的赛车手学习,这是旁人求取不来的机遇,她怎么可以仅看上他的皮囊,同他玩成年人你情我愿的钓系游戏。
要玩就该使劲玩啊,让他手把手教她,才不算白费了这样的顶级人脉,瞧瞧,她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都敢踩在太子爷的头顶上动土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撞,像是擦出了丝丝暧昧火花,他凝着她许久,深眷的长眸笼着她:“栩栩,你这是打算同我摊牌了。”
单从语气来辨,温几栩一时摸不透他的情绪,犹记得闻堰寒在众人的口中尤为薄情,她这么快就表露自己的野心,他会不会陡然冷却了对她的心思,毕竟,久居高位的男人,天生就喜欢驯服的掌控感。 温几栩:“连个勺子都没有,我怎么吃?”
其中一位听得懂中文的佣人惊呼一声,用蹩脚的话连忙道:“抱、抱歉、温小姐,我勺子忘记拿给你、您配了,我、我这就去拿。”
一行人战战兢兢地离开,偌大的餐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温几栩坐地端庄,嘴上不饶人:“你平时是有多苛刻呀,瞧瞧把人都吓成了什么样子。”
闻堰寒未置可否,倒是让温几栩钻了空子,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目不斜视地望着他,提出需求道:“我要夏威夷裹旁边的那颗。”
沉默半晌,太子爷尊贵的指腹夹起一粒腰果,手肘半撑在餐桌台上,望向她的神情清淡如许,温几栩欣赏着这双冷白修长的手,只觉得赏心悦目。
她微微张唇,往前探头,咬住了腰果弯月牙形的一角,闻堰寒适时松手,黑眸看不出什么情绪。
“太子亲自挑选的腰果就是不一样。”温几栩毫不吝啬地夸赞,“我还想要。”
闻堰寒从善如流地抬手,温几栩打断:”不要那颗,那颗形状不够好看。“
“哎呀这颗太小了我不要。”
“这颗怎么只有一半!闻堰寒你请的营养师是不是偷工减料了,我不要这个,万一是被人吃剩的怎么办?!”
“算了我突然不想吃腰果了,补充点花青素吧,帮我挑一颗最大、最漂亮的蓝莓。”
……
在温大小姐的嚷嚷下,闻堰寒脾性始终很好,最终挑了一颗令她满意的蓝莓,温几栩看上去很开心,只是这一次,不知是她太心急,还是闻堰寒有意为之,贝齿含住的不是蓝莓。
而是冷白修长的一截手指。
许是先喝了半杯蜂蜜水的缘故,温几栩唇温热又湿软,触碰到指尖的那刻,闻堰寒的眸色一瞬间黯了些许,连眉梢也压了几分。
这太要命、太尴尬了。
温几栩几乎是在意识到的那一瞬间,脸红地厉害,匆忙往后撤离,慌乱之际,连唇腔的蓝莓也跟她作对,像是堵在了喉咙口,温几栩猛烈地咳嗽起来。
长指也是在这时,探入了她的唇中。
异物堵住的感觉消失后,温几栩的眸都呛出了眼泪,湿漉漉、雾蒙蒙的眼没什么防备地望向闻堰寒,而此刻,他的手指还被她吮着,从未体会过的柔软、湿润触感包裹着他,闻堰寒几乎要疯了。 临近傍晚,天空泛着一层橘黄的柔光,雾霾浮沉,像是笼了层暗调的滤镜,这个点虽说不会有人路过,但到底是在外头,周遭又都是熟人,温几栩不排斥和闻堰寒接吻,此时却有些发憷。
按理说他根本不会知道她和迟砚的关系,温几栩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知晓以他强势又霸道的秉性,别说当着她的面夸迟砚了,恐怕根本不会同人合作。
那他会把人误会成谁呢?Lion吗?
温几栩都好久没和Lion有交集了,上次借了他的车后,她帮他连投了好几周的微博推广,程子幕的粉丝短时间蹭蹭直涨,被品牌方看中,接了两个男士洗护的广告,也算是投桃报李,同他的关系再纯澈不过。
在脑子里梳理一番后,温几栩反倒安定下来,眼底糅杂些许委屈,她惯会演戏,清凌凌的眼几乎只在一瞬便能蓄上无辜,柔声道:“我是怕被人看见后,胡乱揣测我们的关系,影响你在车队的声誉。”
闻堰寒深杳锐利的目光睨向她,舌抵向上颚,意味深长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还需要在乎声誉。”
他当然无需在乎,一向肆意轻慢,毫无软肋,又全凭自己喜好做事,谁的面子也不给,不然怎会被人戏称为太子。
被他居高临下的抵在冰冷坚硬的柱前,温几栩抬眸只对上一双如暗礁似的眼。
想到他今天差点不肯同她见面,好不容易到了跟前,又只留给她惜字如金的侧颜,可不就是钓鱼时惯用的套路,忽冷忽热那一套。
温几栩向来喜欢玩这一招,几乎百试百灵,只是如今阵营对换,她才知道被钓的人有多难受,先前被他蛊骗着要她叫他’男朋友’的仇也跟着浮出来,温几栩是真的觉得委屈了。
一旦代入了真的情绪,语气自然也不似掺假,她倔强地别开眼,眸子里酝的湿意愈来愈浓,“你当然不用在意了,就算我们真有那种糜烂不堪的关系,流言又不会落在你头上,被人嘲笑着上赶着让闻堰寒玩弄的人是我。”
“糜烂,不堪?”
那两个词像是触及了他的敏感神经,闻堰寒咬重重复着她的话,抵在她身前的力道像是逐渐发了狠,压迫感如山倾般,“到底是谁在玩弄谁,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时间若是倒退回一周前,温几栩绝对会装傻充楞,将这个话题糊弄过去,自从从北欧回来后,她的心也像是跟着那些天马行空的改装车一样脱了缰。
“哼,谁口口声声说着对我无比认真,实际上亲了、抱了,近乎赤/裸相对过,结果呢,连一句喜欢我都没说过。“
温几栩觉得好多了,脸上热意更甚,尤其是她察觉到那冰凉的手指似乎被她含地一点点升温后,浑身都不受控制地烫了起来。
这太奇怪,也太旖旎了。
而闻堰寒像是被按下了什么暂停键,没有任何抽离的动作,若不是一双黑眸凝成了化不开的深潭,温几栩几乎要以为他全然没发现眼下的场景。
温几栩舌尖轻轻卷起,试图将他的手指推离。
温几栩可以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但她的本性却坚韧难折,桀骜,肆意,洒脱,这样的脾性并不讨喜,无法臣服于人。
本质上,她和他是全然相似的一类人。
“闻堰寒――”
温几栩内心闪过纠结,在想,要不她再服一次软,等时机酝酿好了再勾着他做其他,剩下的话却被他堵在唇边,湿热的吻落了下来。
许是在高湿度高温的环境里待得太久的缘故,浑身都泛着点淡色的红,像是花蕊心的那一点绛色,勾人的紧。
闻堰寒悬着的一颗心顿时被提得更高,将沾了风雪的外衫脱去,把人揽住怀中,身上带着的凉意骤然侵袭,怀中的人清丽的眉心紧紧蹙成一团,莹润发红的唇无意识地微阖,发出一声微弱的、猫儿似的嘤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