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来熟的性格非常适合这种工作，而他在穿越前创作原画时查找的各种稀奇古怪、有趣且冷门的神秘小故事则成为了他最好的谈资。

他是挺会看气氛的那种人。别人在谈正事的时候他上齐东西就走，绝不打扰。别人在闲扯的时候他则会根据情况搭上几句话。比如朋友间一起出来玩的他能逗人家开心，而看起来像是小情侣或者暧昧期的他便会以无伤大雅的玩笑形式助攻，这样哪怕看走眼了也不会引起尴尬。

殷故和几个朋友一进门就听见某处卡座传来开心的笑声，他习惯性地循声看去，就见身穿工作服的卫诚坐在一个坐满女性的卡座间谈笑风生，把那群花枝招展的女性逗得一个个乐不可支，不断追加消费，像极了公关店的牛郎。

“……”殷故感觉心里怪怪的，具体怎么怪又说不上来。

“怎么了？”严锦荣随着殷故的目光看去。

这时卫诚正好转过脸和边上的女性说话，因此严锦荣和其他人没看见他的脸。这种陪聊模式在店里很常见，所以殷故的朋友都以为殷故在看些女性而非是身穿工作服的卫诚。

“是那里有熟人还是有看对眼的？”有人打趣道。

“该不会未来的殷嫂就在那吧？”另一个人立马接梗。

“没有，只是……”殷故顿了一下，不知出于何种心态，他鬼使神差地开口道：“那个服务员，长得很像锦荣。”

“不会吧？”

“真的假的？”

同行的两个朋友都很感兴趣的样子，就连严锦荣都有些好奇了。

为了不影响其他客人，他们就近找了个卡座，然后一起盯着卫诚所在的方向等卫诚转回来。

“诶别说，还真挺像的。”

“锦荣你家没有私生子流落在外面吧？”

“确实挺像的。”严锦荣点点头，“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我爸？”

“千万别，你爸和你妈多恩爱我们还不知道吗？”

“就是，就算有私生子也该是你伯伯或者叔叔的。”

另外两个一起来的朋友和严锦荣打趣，殷故则在最初说完他们像后就没再关注那边了。他们开了会儿玩笑后便吐起了婚后的苦水，当然，说是苦水实际上竟是些甜蜜的烦恼。

他们四人里只有殷故单身，严锦荣已婚，其中一人新婚，另一人订婚，他们聊着聊着又劝起了殷故，让殷故不要太拼只想着工作，偶尔也要谈个恋爱调剂调剂。

殷故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一直在关注卫诚的动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放着严锦荣不看去偷看卫诚。他看见卫诚换了很多桌，陪着一个又一个男男女女说笑，心理有种所有物被觊觎的不快。

这瞬间他豁然开朗，没错，就是这种所有物被觊觎的不快。明明卫诚都被他包养了，居然还出来沾花惹草！

他向朋友们表示要出去打个电话，在店外找了个能看见卫诚的位置拨通了卫诚的号码。他看见卫诚向顾客赔笑，然后拿着手机往不对顾客开放的区域跑去。

电话好一会儿才被接通，听筒那边传来有些心虚的问候。

“你在哪？”问题一出口，殷故又觉得这么问好在像查岗似的，于是又补充道：“我晚上要用你。”

“呃……那个，今天有点不方便，明天行吗？”卫诚用仿佛经期少女请假的语气说。

“怎么不方便？你还能有生理期？”殷故明知故问。

卫诚本来想说没买灌肠的道具，可想想不行，道具可以现买。说没扩张好也不行，毕竟金主想操可不管他会不会肛裂。短暂地思考过后，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不是，那啥，我帮朋友顶班，要凌晨才下班……殷总你看，明天成吗？明天一定给你日个爽！”卫诚开始还是商量的语气，最后一句忽然豪气起来，还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一时间无言以对的殷故直接挂了电话。

不得不说，听到卫诚说是来顶班而不是在这里工作后，他心里顿时就舒服了很多。他把这归咎于不满自己包的小情人出来兼职，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好像他很小气、舍不得给包养费似的。

殷故挂了电话便回到朋友们身边，卫诚则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突然挂电话是默认了还是生气了？要打个电话回去哄哄吗？」卫诚思来想去，还是把手机揣回了口袋里，「哄个屁，又不是女朋友。」

他返回吧台继续干活，没有再去之前相谈甚欢的卡座。实际上他并不喜欢聊天，只是出于工作需要不好拒绝。虽然他看起来自来熟、人缘好，但实际上他更喜欢一个人呆着。他属于那种可以社交牛逼，可却不喜欢社交的类型。

他在去给某个卡座送酒时发现李承渊居然也在那里，而且李承渊边上还有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看到李承渊和他身边复制黏贴一样的男人后，卫诚惊讶得完全忽略了卡座的其他顾客，他下意识地开口道：“老板你不仅要亲自陪酒，还要会分身术吗？”

卫诚当然知道这不可能是分身术，毕竟这是本没有超自然因素的耽美小说，和李承渊长得一模一样的的男人多半是他的双胞胎兄弟。可卫诚口花花惯了，说话向来是这个风格，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

其他人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出声。就连本来因为卫诚没看见自己而有些不高兴的殷故都忍不住侧过头憋笑。

李承渊轻笑道：“没办法，毕竟这个行业太卷了，总得有点绝活。”

紧接着他指向严锦荣说：“我之前说你和我朋友长得很像，喏，就是他。”

卫诚看向李承渊指向的地方，然后理所当然地看见了坐在严锦荣边上的殷故。此时殷故已经憋住笑了，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卫诚满嘴的骚话都梗在了嘴里，「这他妈仿佛捉奸现场……不对！要捉奸也是白月光捉我们，或者我捉他们，和他殷故有个毛关系？我又没搞白月光！」

思及此，卫诚顿时就有了底气。他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会儿严锦荣，开口道：“确实挺像的，简直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可还行。李承渊你哪招来的人才？”和李承渊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笑道。他见卫诚看向自己，便又自我介绍道：“我是李承忆，我们是双胞胎。”

“你好。我是卫诚，来帮朋友顶班的。”卫诚说道。

“只是顶班也太可惜了，有考虑来这入职吗？”李承忆问。

只能说双胞胎不愧是双胞胎。他们在得知卫诚只时来顶班后最先想到的就是让卫诚入职，以至于卫诚都想问问他们是不是都把严锦荣当白月光。

介于殷故在场，卫诚不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只能转移话题。李承忆也没有非要问出答案，仿佛只是开玩笑般，话题被转移了便没再提这茬。

卫诚牢记替身本分，按照一般替身文学里的好替身标准要求，丝毫没有留下来陪聊的打算，搭了几句嘴便离开了。

一个好的替身，要有作为代餐的自觉，要知足。不要深究金主的过往，不要试图融入金主的圈子，也不要黏着金主。在金主有需要的时候做个随叫随到的飞机杯，在金主厌倦后麻溜滚蛋不要纠缠，在金主假装不认识的时候绝对要做个无关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