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已经动了杀心，他想要灭口，但他思考良久，还是放弃了。首先，俞执的修为不在他之下，他没有取胜的把握；其次，俞执是楚星漠很好的朋友，杀了俞执，如果这件事败露，他跟楚星漠就真的没有可能了。

“别告诉他好不好？”苏恒想来想去，只能用苦肉计，他试图逼出两滴眼泪来：“俞执， 求你了。”

说实话，俞执本来就是一个耳根子软的人，一个绝色美人哭啼啼地求他，他更是没办法狠心，只能叹气道：“我不会说的，但你要想和他好好在一起，以后就不要做这种事了。”

苏恒垂下了眼睛：“说出来大概你不会相信，但我确实是为了救他。”

俞执走后，苏恒擦掉了眼角的两滴泪，可因为衣袖的摩擦，他的眼睛更红了，倒像是哭过一场似的。苏恒对着水面，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脸，这大概真的是一副在世俗间无往不利的美艳皮囊，别人喜欢他，都是喜欢这张脸吧。

苏恒以前很讨厌自己长成这副模样，但他此刻只希望自己美貌永驻，这样就可以留住自己想留住的人。从今天小二的那件事就看出来了，楚星漠不喜欢他的本性，那除了这张脸，那他还能喜欢什么呢？

可苏恒不愿意苛求了，算得太清楚，难受的还是自己。

他喜欢楚星漠，楚星漠也肯跟他在一起，这就够了。

见四下无人，苏恒就褪去了带血的衣衫，赤裸地跪坐在月下，乌发遮住他的半扇脊背。

他的下身还绑着丝帕，正要解开，忽然从身后伸来了一只手，先他一步，覆上了那里。苏恒惊讶回头，看见了沈翳隐含怒气的一张脸：“连虞渊都可以，所以你只是拒绝了我，对吗？”

“你怎么……”

苏恒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想到楚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冷笑一声：“我说那么好心让我坐马车，就为了方便找人看着我。”

“你真要这么没良心吗？”沈翳咬牙帮他解开了丝帕，那里被绑得久了，有些蔫蔫的，他随意拨了两下：“虞渊真狠心，是要把你废了吗？”

苏恒推开了他：“滚。”

“我刚才看见你求那个俞执了，你不愿意让楚星漠知道这件事，对吗？”

苏恒沉下了脸：“你也想威胁我？”

沈翳确实是想拿这个威胁苏恒，让苏恒亲他一口，或者是叫他一句夫君，但他看苏恒对他厌恶的眼神，心里又疼起来。他只能勉强笑了一下：“在你眼里，我真就是这样的色胚吗？其实我现在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有一天楚星漠不要你了，你可以来找我。我永远不会对你生气，也永远不会不要你。”

……

俞执回去的时候，楚星漠正在马车上静坐，他有些心虚，连忙把他扯了下来：“在那上面干嘛，怪闷的，下来跟师弟们说说话啊。”

楚星漠摇了摇头，笑道：“在哪里不一样。”

“对了，苏恒那件事，我帮你探了一下，根本就是没影的事，我跟你说，跟苏恒道歉就免了。他原本不知道，你这样一来，他心里反而难受。你自己心里有点谱，不要再疑神疑鬼就行了，听到没有？”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楚星漠的脸上，竟然浮现了一种类似劫后余生的感受，眼睛都比平时要多了几分神采。

俞执从没见过楚星漠这么情绪外露的样子，他这个兄弟，这辈子大概是真的栽在苏恒手上了。

他忽然疑惑起来，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帮苏恒瞒住这件事。

……

苏恒清洗完身体之后，趴在岸边的石头上，肌肤在冷水的浸润下透出冷感的苍白，肩胛骨伶仃地凸起，细长的脊椎如同一节节玉环。

一只手慢慢抚上了他的背，并不狎昵暧昧，只是单纯地抚摸。

“太瘦了，以后我多给你找些灵丹仙草来滋补身体。”楚星漠叹了一声。

苏恒浑身紧绷起来，他想起自己身上新添的痕迹，立刻从他的手下滑出去，重新潜在了水里。

水花四溅，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亮而艳地看着岸上的人，像是一记妩媚的刀。

楚星漠笑了起来，朝他伸出手：“还没洗好吗？水冷，早些上来吧。”

苏恒犹豫了片刻，把湿漉漉的手放到了他的手心里，楚星漠刚想握住，他却又收了回去，只留下湿润的水痕，化在他的掌心里。楚星漠心里像是被挠了一下，在原地静立了片刻，竟然开始解腰带，也踏进了水里。

苏恒怔了怔，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可楚星漠已经揽住了他的腰。

“这可是在外面，你荒不荒唐？”苏恒有些好笑，可心里又是喜欢的，楚星漠很少这么黏他，大多数时候都冷静自持，总让苏恒觉得若即若离。“你在别人眼里，可是清心寡欲的圣人，原来也会这么放肆吗？”

“哪里有什么圣人，凡人都有七情六欲，即使修道，也未必就要断情绝爱。”

楚星漠贴近了苏恒的身体，含着他的下唇，手却不敢乱动，只规规矩矩地放在他的后腰上，掌心的温度却越来越烫。唾液把苏恒的唇润得更艳，透出殷红的漂亮颜色。然后他稍微退开些距离，认认真真地盯着苏恒，很正经地问：“可以吗？”

苏恒喜欢谁的时候，都是全心全意的，恨不得满足心上人的一切要求，他很想满足楚星漠的欲望。但他怕楚星漠会看出他身上有多添的痕迹，更何况下身被缚，有浅浅的勒痕，这又该怎么解释？

“今天我不想做。”苏恒低着头，极缓地说出了这几个字，甚至不敢看楚星漠的表情。

他以为楚星漠会失望，却没想到，楚星漠不仅没有表现出不悦，反而很内疚地道了歉：“对不起，是我昨天太粗鲁，弄疼你了吧？所以你不愿意再跟我……”

苏恒诧异地抬起眼睛，湿漉漉的睫羽上滚下了一滴水珠，凝着月光的精魂，缓缓坠进了湖里，扩起一圈圈的涟漪。

“不疼，”他对着楚星漠笑，有种引诱的意味，柔若无骨的手臂，也攀住了他的肩：“我很舒服的，昨天晚上我都被你弄得哭出来了……你还看不出来吗？”

楚星漠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我以为你是因为疼。”

苏恒让楚星漠闭上眼，然后自己上岸穿了衣服，把浑身暗色的痕迹都遮住，才准他睁眼。楚星漠想穿衣服的时候，苏恒却不让他穿了，而是伏在他的胯下，替他含弄，因为不能把身子给他，所以才想到用这个法子弥补。

楚星漠面上瞬间红得滴血，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把苏恒拉起来，轻声道：“不用这么作践自己。我跟你在一起，又不只是为了做这种事，你不想做，我忍忍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把苏恒搂进怀里，两人耳鬓厮磨，又说了些话，然后楚星漠才温柔地劝苏恒：“以后你不要再对我这么迁就，我要是被你宠坏了，你以后就有的累了。”

……

晚上，苏恒在楚星漠旁边休息，睡前照例打坐，运转灵力的时候，感觉全身的经脉都被堵塞住，从虞渊那里用禁术得来的灵力，更是在体内左突右撞，却无法以正确的方式疏导，激得他五脏六腑都灼热起来。

苏恒背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坐立难安，正待静下心来再尝试一次，却因为急中出错，生生逼出了一口血来。

楚星漠原本在闭目养神，被这一突发事件吓得不轻，连忙握住苏恒的手，向他体内输入了一股灵力，帮忙梳理他灵息紊乱的经脉。在他替苏恒梳理经脉的时候，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但因为担忧苏恒的心情占了上风，也就没有细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