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义看看小孩离去的方向,回道:“我觉得他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白衣公子听了啧啧直摇头:“何处力堪殚,人心险万端。”

许怀义将银子收回怀中,瞧了那公子一眼:“他之后会如何,我也无从得知,我只是尽我所能劝一劝他罢了。”

说完,许怀义拱手就要告辞,被白衣公子连忙拉住。

“诶诶莫走!我还没答谢兄弟好意。”白衣公子笑得诚恳。

许怀义要寻方阿婆,当即谢绝了他的好意:“不用劳烦公子费心了。”

白衣公子仍是不依不饶,要请他择日吃酒,许怀义还是没有答应,因为他明日就要启程去靖乡找王琮。三 久︺三久︷每日好文

“巧了,我过几日也要去那处。你我还真是有缘。”白衣公子眼前一亮,十分欢喜,“不如咱们结伴而行,我来包揽兄弟路上的花销,就当是今日的谢礼。”

许怀义推拒再三,仍被他的热情打败了,乖乖点头应下:“好。”

白衣公子很高兴,他手里始终拎着一只活鸡,与他白衣飘飘的模样颇为不搭,十分好笑。见许怀义看过去,他提起鸡瞧了瞧,解释道:“我小外甥嘴刁,只爱这种黑腹金翅肚中卧蛋的母鸡,先玩再吃,难伺候得很。”

鸡在他手中忽然尖叫一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白衣公子摸摸鸡头将其安抚下来。

二人约定好启程时间,又互通了姓名。

“刘子征。”

而后,刘子征便拎着鸡微笑告辞,他病气浓郁的面庞都因笑容带上了几分生机。

不过多时,方阿婆就找了过来,挎着满篮子的果蔬又在这逛了几圈,才带着许怀义回家。

一路上,许怀义默默琢磨着“刘子征”这个名字,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怪异感,却又不知道这怪异从何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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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多字了!孩子长这么大还没写过超过五万字的玩意,我敲锣打鼓奔走相告!明天吃顿好的,为自己的毅力庆祝一下!

不过剧情是不是又无聊了……

第十九章

回到家中,许怀义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按道理说,他是第一次见刘子征,不知为何感觉如此怪异。

方阿婆招呼许怀义帮厨,他打了个激灵,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挽起袖子同方阿婆一起洗菜、备菜。

他师父宋韵鸣云游前遣散了大部分家仆,只有寥寥数个跟随宋、房二人已久的老仆不愿离开,守着这一方院子至今。这几位老仆都是看着许怀义长大的,与他处得如同家人一般,也就没有尊卑之别了。

晚上时候,许怀义与院中的几位老仆坐在一起吃了顿热闹的晚饭,他讲了不少在外游历遇到的奇闻逸事,气氛极为融洽。

话题兜兜转转,聊到了婚姻嫁娶,不少老仆挂记这事许久,都明着暗着劝许怀义快些娶亲,早些生娃。

许怀义只是含混应答,要么就埋头吃饭。他今年二十有六,在寻常人看来已经是个老光棍的年纪,搁别人家里娃娃都遍地跑了。

前些年行走江湖时,确实有不少大家闺秀对许怀义芳心暗许,胆子大一点的姑娘索性直接将自己绣的鸳鸯纹荷包塞给他,满心欢喜地等他回应。

可许怀义志不在此,也确实没那个心思。他一一婉言谢绝了姑娘们的好意,认为她们值得更好的人。

老仆们见许怀义面上不动声色,话中一直在打太极,摇头叹气都觉得可惜,又转念一寻思兴许是还没遇上合适的,便由着他去了。

吃完饭,许怀义拿来一把小锹,贴着院子西北角的墙根走了十步,锹头拨开杂草四下观察,接着在墙根挖掘起来,不多时,挖出了三只小酒坛。

泥封未开,已能隐约闻到馥郁香气。

这就是宋韵鸣六年前给许怀义留下的榴花酿,他答应给王琮和郑渡云送去一份,明日上路前先挖出来收好。

多出来的一坛兴许会送给明日同行的刘子征。

第二日,许怀义收拾好包袱,带上酒,又被方阿婆拉着说了一炷香的话。

许怀义也不愿这么快就走,他想着是靖乡离上延不远,先去找一趟王琮报个平安,自己再回来多住几日也无妨。

前门刚一打开,道前就窜出一条灰色影子。这人似乎在门前坐了许久,听到动静后立马跳起来。

许怀义定睛一看,居然是昨日的小孩。

小孩衣衫仍是破烂不堪,不过如昨日不同,他身上几个生了洞的地方都被他揪起来,拿绳子掐住根部系了个结,活像个小包子。小孩身上顶着十来个“包子”,脚蹬的还是那双几乎开了花的草鞋,面上白净,一双大眼,眼下挂着淡淡的乌青,似乎颇为疲惫。

“你真的在这。”小孩见到许怀义,面上欣喜。

小孩几步走到男人面前,许怀义还没搞清状况,小孩就拉起他的手摊开五指,往他掌心放了什么东西。

许怀义低头一看,是两片杏子做的蜜饯。

“我刷碗挣了四个,还给你两个,咱们两不相欠!”小孩眼睛一瞪,别扭道,“我不会再偷了,你不要瞧不起我!”

许怀义哭笑不得,心道也没说瞧不起你。

说完,小孩冲许怀义做了个鬼脸,转身跑了。

方阿婆看这小孩风风火火的模样,也忍不住笑弯眼睛。

那道灰色的矮小背影早已隐于大道,许怀义看看手中蜜饯,白色糖粉上还沾着几个指印,不由得倍感欣慰。

小插曲后,许怀义来到昨日约定的街口,发现刘子征已早早在那里等待。

刘子征一袭白衣玉立于街口,身无旁物,仅是腰间别着一把坠穗文剑,鞘上花纹繁复,精致非常,模样倒不像是要出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