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那边我还有套房子,”应为斌说,“年年,你住在那里吧,离学校也近,平时我们可以去看看你。”
“不用了,”应年摇头,说话还不太利落,“叔叔,谢谢您,我……我只想自己待一阵。”
应年没明说,但二人已经了然。
虽然不知道应年和应琛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应为斌也能察觉到应琛给应年造成了多大伤害,看到应为斌、走到应家的房子,甚至接触到每一个和应琛有关的人,对应年来说无疑都是折磨。
几天后,应为斌答应了。
原本想要送应年去a市,但这天早上他没见到应年下楼,上去一看,发现房间已经空了。
应年从小住到大、承载了很多记忆的房间被仔仔细细打扫一遍,床单上没有褶皱,小时候的玩具熊已经褪色,也乖乖放在床角摆好。
除了桌子上的礼物盒外,没有应年存在过的证据。
应为斌打开手机,发现应年早上给他发了消息道别,说桌子上的礼物是蔬菜果篮玩具,里面有很多个,希望泡泡会喜欢。
也希望小孩可以原谅冷漠不近人情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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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龙湖山庄的那一刻,应年的心情有些复杂,说不上来为什么,并没有逃脱牢笼的轻松和愉快。
删掉联系人时那种奇怪的心慌现在还让他难受。
但这没什么,同过去道别是需要勇敢的,脱离习惯必然要经历一番磨练。
应年想以后会越来越好的,转移注意力到琐事上,开始在网上选购一些生活用品,寄件地址写了自己租好的房子。
出租车在城南的别墅区外停下,应年背着包下车,熟门熟路回到一个多月前逃出的地方。
房子摆设跟他走时没两样,因为没人打扫,地板上都是灰尘。
应年关上门,被呛得咳嗽两声,一边用手拍开空气,一边走向自己的房间。
错过了入学,且自己并不太想跟着顾春堂做科研,他决定冲重新准备考试,打开抽屉整理之前的学习资料,足足堆了五厘米厚。
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证件,确认都在后背起包离开房间,路过一旁的儿童房时停了下来走了进去。
儿童房里除了玩具和床外。还有一张小矮桌,下面的抽屉里原本放着应琛整理的相册,现在应年拉开时发现不见了。
他想相册大概是跟着应琛和孩子一起去了慕尼黑。
应年在儿童房的地毯上坐了很久,和椰枣还没出生时的那天一样,望着落地窗上自己倒影前的摇摇马发呆。
那个孩子现在还这么小,要什么时候能骑上小马?
她的眼睛和自己那么像,以后自己能认出来吗?
也不对,以后他不会再见到这孩子了。
说到底,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应年不该恨她,也不该喂她吃药。
情绪不稳定、抑郁只是借口,认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应年陷入了自责和悲伤的情绪中,窗外的风声都像孩子的哭泣。
外面有车经过,车灯晃到他的眼睛。
应年回过神来,一开始没当回事,后来才发现这车就停在他们的正门口,不是一辆,是很多量。
房间开着灯,所以他在做什么都一清二楚。
这个时间能有谁过来,还带着这么多人,应年直起身,从地上起来,关上灯。
他披上外套,拿起自己的背包,急着要从后门走,去发现后门也被人围住了。
难道应琛去慕尼黑是假?现在趁他逃走了,又过来追人?
应琛根本没有信守承诺,应年暗暗骂了他,急着寻找出口,正这是门铃却急促地响了起来。
应年给吓了一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对,如果是应琛,怎么可能按门铃?他当然有指纹和房卡。
不是应琛,又会是谁?
应年犹豫着走过去,战战兢兢地开门。
等看清外面的人时,他愣住了:“虞新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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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94
从高三到现在,应年见过虞新故的次数几乎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大多数时间都是从应琛口中听说。
真正接触虞新故还在高三,自己借了对方一块橡皮,虞新故报答他的方式是夺走了保送名额。
这之后,应年对虞新故的印象标签是“自私”、“为所欲为”,又因为后面几次见面虞新故身后总是跟着很多辆车,听说虞新故的消息也大多都是在财经新闻报道上,于是标签又增加了“家世显赫”、“年少有为”。
而实际上,虞新故和应琛,在应年看来并无本质上的区别。在华丽的外表下,真实的他们因为骄纵而无所顾忌,夺走没有特权只能自己努力的人们的成果,简直像碾死蚂蚁一样。
“应琛叫你来?他要你带我去哪儿?”
虞新故很直白地承认:“签证下来了,他让我送你去英国。”
没等应年开口拒绝,虞新故电话响起,他淡定地比了噤声手势,当着应年的面接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