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的宝宝伏在他的胸前。他长羽毛的宝宝一开始很虚弱,但是慢慢强壮起来,还帮他修好了飞船。阿蒂卡接下来又生下他的第三个宝宝,还有第四个,嚎叫。白背鹰给了他积雪,他最心爱的小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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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章 48 领地
白背鹰站在门口。床上,阿蒂卡和积雪睡得正香。
虫母的侧脸陷在软枕上,身体柔软,睡得身体一起一伏。积雪已经长成十多岁人类小孩的模样,贴着妈妈,安静地睡着。
嚎叫站在白背鹰旁边。狼尾和恶湖在照顾幼崽,别墅里很安静。
除了恶湖,其他的虫嗣都不知道阿蒂卡的这段经历。嚎叫辨别出入侵的虫族属于他们的虫群,但是个低阶的虫卫。进化了的虫卫仍然是低阶,基因不稳定,是虫群的危险份子。
虫嗣的职责是保护虫母,以及拱卫虫巢。阿蒂卡将虫巢分群,旧的虫巢,虫卫,幼虫,和虫卵,都属于新的虫母。他们跟随阿蒂卡来到新的领地。
但无论在哪片领土上,虫族都不会让虫母受到伤害。这是虫族的铁律,也是他们至死不渝奉行的准则和使命。
阿蒂卡醒来的时候,恶湖在他旁边。阿蒂卡在枕头上舒适地移动了一下,恶湖没有动,但阿蒂卡知道他已经醒了。
阿蒂卡枕在自己手肘上,伸出一只手指,去摸恶湖手臂上的疤痕。虫嗣的手臂肌肉结实,线条隆起。他的手臂内侧有一些和其他伤疤不一样的伤痕,是自己割破足肢画上去的。每一道伤痕都代表他们的一个孩子。
恶湖侧过身来。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疤,像是被缝合的皮肉组成,伤疤爬满苍白强壮的脊背。阿蒂卡蜷在他的身边。像是每一对不幸失去孩子的情人一样,这种默默的感情存在于两人独处的温存之中,在彼此的慰藉中得到栖息之地。
积雪已经被嚎叫抱走了。两人亲热了一会儿,狼尾的早饭已经做好了。白背鹰把一切都准备的很充分,除了厨房和食物,甚至还有煮蛋机。
早餐是酸奶,厚蛋吐司,还有鸡肉片。白背鹰给小崽崽们分新鲜的血肉。五个小蜘蛛已经长到床头柜那么大,前螯吧卡吧卡的,每个虫裹着婴儿餐布,前面放着一碗加牛奶的字母麦片。
虫嗣们吃冻肉,阿蒂卡用叉子吃鸡肉,切沾了蛋液的吐司给积雪吃。吃完小点心,阿蒂卡开始吃正餐。他喜欢吃柔软的新鲜内脏,硬的大块冻肉给虫嗣吃。恶湖带冰碴一起嚼碎,发出脆响的声音。
白背鹰吃东西很斯文,和阿蒂卡一样在膝盖上垫着餐布。他用叉子吃肝脏,抿进嘴里。阿蒂卡吃剩了,就给他。嚎叫在嘎嘣嘎嘣地嚼着骨头,后齿把骨茬都咬得粉碎。
狼尾在跟蜘蛛仔仔抢饭吃。三只蜘蛛用前螯抢夺他的饭,狼尾坚决保护自己的肉,积雪坐在阿蒂卡身边,晃着两只小腿。
吃完了早饭,虫虫们休息一下,准备吃中饭。五只蜘蛛仔仔爬来爬去,相互打架,乱蹿,坐到恶湖的头上。高大的虫嗣头上顶着个床头柜大小的蜘蛛,像是非洲人,淡定走在路上,头上顶着一个摇摇晃晃的大水缸。
狼尾的毛被小蜘蛛的前螯揪下一缕,捂着头泪眼婆娑。嚎叫在一边翘起八条腿装死,眼睛变成了叉叉。阿蒂卡在给积雪仔细看牙齿,小虫嗣乖乖张开嘴巴,露出一口多层锋利尖锐的雪白细牙。
蜘蛛仔仔们自觉远离白背鹰,因为觉得对方很可怕。有几只在白背鹰经过的时候呲牙咧嘴,张开口器,冲他嘎嘣嘎嘣地摆弄前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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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4 躲避
晚上了,他和谁睡觉呢!阿蒂卡想了半天。他本来很想和积雪一起睡,小幼虫身上香香的,有一股好好闻的味道。积雪在他怀里睡,他们俩都可以睡得很好。
不过积雪被抱去幼虫单间,自己单独睡了。不知道是嚎叫抱走的,还是恶湖抱走的。阿蒂卡洗完澡,坐在床沿上,摇晃着腿。
小蜘蛛虫崽一只接一只的,都被赶到育儿房睡觉了。虫虫们白天使劲在院子里玩,消耗了很多精力,现在窝在自己的虫虫窝里,都睡得很好。偶尔还会有一两只抽动一下脚,像是在做梦。
吧嗒吧嗒的前螯拔动声偶尔响起来。阿蒂卡侧着耳朵听,过了一会儿,幼虫们的声音也没有了。
房间里好安静。整个小别墅都非常安静,像是属于休息的夜终于降临了。阿蒂卡等了一会儿,又没有人来,觉得好百无聊赖。
他想了一会儿,决定自己去找。房间里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阿蒂卡踩在上面,感觉软软的,很舒服。
走廊里的灯亮着。他穿着睡衣,洗完澡后,身上也香香的。阿蒂卡一路走过去,发现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皮肤苍白,面孔上覆盖许多缝合线一样的痕迹。那双眼睛里没有感情,十分冷酷,似乎透出一点轻蔑的残忍来。
阿蒂卡的脚抓着地毯。他的脚趾蜷缩起来,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那个男人的脸非常眼熟,但他好难想起来,就像这里的一切一样,又熟悉,又变得古怪得陌生。
那男人的眼睛看向了他。阿蒂卡觉得身上好冷,像是从床上起来,少披了一件衣服。
“你还在躲什么,虫母?”那个男人说,“贪玩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
阿蒂卡咬住了唇。那个男人没有动,只是唇边笑了一下,但眼睛却没有丝毫笑意。
“你到底在怕什么?”他轻声说。接着,他往前走了一步,阿蒂卡立刻往后退,像只受惊的小鸟一样,把头抬起来。
“我不会伤害你的,”男人说,“只要你听话。我们都会对你很好,你想要孩子,也会有的。”
阿蒂卡抓着自己的衣服。你玩过躲避球吗?那是一种有趣的游戏,流行于青少年之间。对方打过来一个球,你只要躲开就好,如果你被击中,那么就会出局。阿蒂卡看过这场球赛,他穿着小狗熊的衣服,妈妈在身边给他摇旗子。看着大家躲来躲去,他觉得非常有意思。
那个男人朝他走来。阿蒂卡不想出局,所以他转身就跑。柔软衣角被掠到身后,风从耳边的鬓发里穿过去。走廊变得似乎更加黑暗,没有尽头,在两侧变得模糊,往下掉下去。
他在往下掉了。风抓着他。好轻的风,仿佛他可以飞起来,风挠着他的痒痒。接着,失重的眩晕感传来,仿佛是一万个重物压过。阿蒂卡挣扎着扭动身体,他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光怪陆离的闪亮碎片快速地掠过,无数重叠的杂音和仿佛被加快了的人声传入他的神经里。
“嘘,嘘嘘... ...""
有人在他耳边低声地说话。阿蒂卡的心脏跳动得太快了,他的身体在痉挛。接着,他猛地弹动了一下,那人把他抱紧,抚摸着他的头,抚着他因为过分紧张而湿透了的发鬓。
“你应该停下,”戈雅声音很怪,变得更低,“你应该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