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连伸出手，去拽住他的动作都没有。

……

应昭回来的时候，戚云栈刚挂好水。卧室里关着灯，戚云栈没有手机，他只好无聊地看着幕布里的电影，幕布里的光平铺在床边，没有延伸到戚云栈脸上，他整个人藏在暗沉的空间里，看不清神色，只能隐隐约约看出来，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

应昭不太确定戚云栈的情绪怎么样，只敢站在门口，安静地望着他。

可能是察觉到了那道有些炙热的视线，戚云栈看着幕布的眼神偏了偏，一点点地挪到了卧室门口。

应昭来得有些急，头发有些乱，掉了几撮落在了额头，那副眼镜稍微往下滑了几分，在看到戚云栈一切正常后，他才慢慢地把眼镜往上移了上去。

这一整天下来，应昭都不在状态，上课没什么心思，心里挂着人，担心着事，好在他会隐藏，除了他自己，谁也看不出他的不对劲，在学生们眼里，他依旧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戚云栈只是看了一眼，就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了幕布上。他的喉咙因为挂水的缘故好了很多，至少能正常说话了，电影的声音不是很响，即便戚云栈的声音很轻，应昭也能听到。

“我有点渴了。”

起初应昭没能反应过来，甚至都不敢相信戚云栈是在对自己说话，直到眼前的人，不耐烦地说了第二遍，他才猛然察觉，有些慌乱地给戚云栈倒了一杯水。

他半蹲在床边，扶着杯子，把水小心地送到了戚云栈的嘴里，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把杯子给戚云就可以了，但是他有自己的心思，哪怕只是这样的近距离，他都心满意足，毕竟是戚云栈主动的。

戚云栈的喉咙还有些疼，喝起水来有些慢，小口小口的，把他那张看起来很好亲的嘴巴，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渍，应昭看得有些出神。

戚云栈：“你在看什么？”

应昭收回视线的速度很快，非常迅速地略过了一下：“没什么。”

一杯水喝了将近一分钟，戚云栈舔了一下留在嘴唇上的水渍，低头看着蹲在一边的应昭，问：“什么时候吃饭？”

应昭眼睛闪了一下：“你饿了？”

戚云栈点了点。

“我去看看，应该快了，到时候我给你端上来。”应昭的语气有些欢悦，语调上扬，那镜片后的桃花眼微微舒展着，弯了一个很小的幅度，是一个很欢愉的表情。

戚云栈淡淡地看着应昭走远，松了拽紧的手。

电影里的影片还在继续，背景音乐逐渐变大，传到耳朵里的声音变得有些空洞。

应昭折回的很快，端上了一荤一素一汤，都比较清淡，看颜色就知道很寡淡，戚云栈撑着身子坐起了一点，应昭见状把小桌子放到了床上，他原本是想喂的，手还没伸出去，就被戚云栈伸手轻轻挡了一下，戚云栈的手背有些发青，应该是按压的时候没有处理好。

“手疼吗？”应昭拿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的床边，目光盯着戚云栈的手背。

“你不去吃饭吗？坐在这里干什么？”戚云栈没有回答应昭问题，他夹了一块豆腐缓慢的吞了下去。

“我不是很饿，等你把饭吃完，直接带下去。”

勺子咣当一声落在了汤里，戚云栈的眼皮掀了掀：“这点疼算什么。”

“和你们给我的比起来，差远了。”不带讽刺，不带感情，却很适当地给了应昭不深不浅的一刀。

应昭到底是坐不住，戚云栈被搞成这副模样韩慕和他都有责任：“我去走廊抽根烟，你吃好了和我说一声。”椅子往后挪了挪，应昭有些逃避地走出了房门。

戚云栈晚饭没吃几口，病还没好，那硬吃下去的几口饭，全是为了明天有力气逃跑做的微不足道的准备。

韩慕回来的比较晚，先去找了陈叔了解了一下戚云栈的情况，好在都是好消息，他的云云开始吃东西了。随后去看了一下戚云栈，戚云栈安安阿静静的躺在床上，整个人被被子裹得牢牢的，越来越尖的下巴卡在被子边缘，整张脸看起来小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戚云栈，韩慕内心平静柔软了不少。他没有多待，出去的时候撞见了站在走廊上的应昭，他好像故意等在走廊上的，看到韩慕走出来，开门见山地说道：“聊聊？”

韩慕知道应昭要说些什么，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故作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心中有数。”

“有数？”应昭拦住了戚云栈的去路，“有数的话，他就不会躺在床上了。”

韩慕用力地推了应昭一把，带着警告般的语气：“应昭，你要记住，你能待在这里，是因为谁？收起你自以为是的关心的模样，你要是真的这么在乎，你就不该在他身上留下那么重的痕迹。”

是的应昭如果没有留下那么重的痕迹，他就不会和戚云栈发生接下来的事，是的，没错。这不能全怪他。韩慕自我安慰。

两个自然没有聊得很愉快，不欢而散，都带着怒气。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隔天醒来，戚云栈的气色好了不少，但是依旧带着肉眼可见的苍白，韩慕离开之前，又来了一趟，戚云栈刚好从洗手间出来，脸上挂着没有擦干的水渍，眼睫被水晕染得有些柔和。

“今天感觉怎么样？”韩慕想尽量表现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可戚云栈眼里的情绪让他无法欺骗自己。

戚云栈的眉眼依旧是湿漉的，眼眶中那极力压制的恐惧怎么也淡化不了，那流淌的水顺着他的眼角，一点一点地滑落下来，汇聚到了下巴，落在了地板上，明明是一颗那么微不足道的水珠，可韩慕还是听到了它砸在地上的剧烈声响。韩慕晃了晃，暼开了视线。泍雯甴?Q羣9①三⑼一八叁⑸?整哩

“我今天会很晚回来，你记得吃饭，谢医生最近都会留在家里，你不舒服就直接找他。”韩慕说完又忍不住看了过去，戚云栈没在看他了，垂着眼睛拿起了床头的水喝了一口，很轻很淡地嗯了一声。

因为戚云栈的回应，韩慕心情好了一点，克制地只上前了一步：“我晚上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戚云栈又嗯了一声，目送着韩慕转身，等完全看不到韩慕时他才慢悠悠地走下楼，他的身体还没好全，下楼的时候依旧有点吃力，下身还是有些疼，他走的颤巍巍，扶着扶手的手用着力，指骨都凸了出来。

正当他无比艰难的往下踩的时候，腰身突然被揉住，紧接着整个人被腾空了起来，戚云栈注意力没有集中，在想着今天逃跑的事，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无意识的喊了一声，手下意识的揉住了来人的脖子。

“怎么下楼了？休息好了？还疼吗？”应昭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戚云栈早在听到应昭声音的那一刻就松开了手，挣扎着想要下来。

“放开。”说得有气无力，但是不难听出里面的排斥。

应昭没有松开：“抱你下楼，就放你下来。”

戚云栈挣扎了一下：“我说了放开。”

“我刚刚在楼上观察你很久了，应该是疼的吧，不然走路也不会这样小心翼翼。”应昭低着头，离戚云栈有些近，戚云栈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说了下楼放你下来，就会放你下来。不骗你。”

过了几秒他要又补充道：“也不想让你疼。”

戚云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努力地克制自己才让把那声冷笑死死地咽了下去。

好在应昭说话算话，一到楼下就把戚云栈放了下来，戚云栈的脚一沾地，就离应昭远了几分，没有表现出厌恶，也没有表现出欢喜，但是和之前的态度比起来，已经好了很多，楼下的佣人自顾自地做着手里的事情，视线一点也不敢挪动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