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栈的脸发着红，因为呕吐过，唇上的血色早就褪了个干净，整张脸居然找不出一处正常的地方。

“打电话了吗？谢医生来了吗？”陈叔焦急地问道，褶皱的双手疼惜地按了按披在戚云栈身上的毯子。

韩慕：“你帮我抱一下，我去打个电话。”韩慕把戚云栈转交给了应昭，应昭伸手接下，转移的过程中毯子往下移了几分，露出了戚云栈的锁骨。陈叔的视线一直跟着戚云栈，看到毯子落下刚想去提一提，伸出去的手还没够到，却突然一滞，浑浊的眼球动了动，连带着指尖都很细微地勾了一下。

但是这样出神的动作只保持了一秒，陈叔还想去提毯子的时候，才发现应昭已经把戚云栈裹得密不透风了。

“我带他去我的房间。”应昭对着韩慕说道。

应昭抱着，陈叔跟着，韩慕打完电话也跟了上来，却拦住了陈叔：“陈叔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陈叔看着应昭抱着人进到房间，不放心地说道：“我不放心。”

韩慕：“谢医生马上就来了。”

陈叔：“我回去也睡不着，还是……”

“陈叔。”

陈叔一顿，抬头看向韩慕，韩慕的样子和平常一样，垂着眼睛，视线淡淡地看着：“你还是去休息吧。”声音有些低，裹着昏暗的走廊，有股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陈叔看了几秒，然后有些木然地点了点头，听了韩慕的话。

韩慕到房间的时候，应昭正在给戚云栈擦脸，刚刚吐的时候脸上沾上了东西。

“你是不是又没给他清理。”应昭背对着韩慕，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不满。

韩慕没回话。

“你把那东西留在他身体里，他很容易生病。”应昭擦好脸，把毛巾往旁边一丢，在韩慕还没反应之际，冲上来就是一拳。

韩慕被打得退后了几步，撑了一下墙面才站稳。

“你他妈能不能顾及他一点，不要像个疯子一样。”

韩慕懵也只是短暂一瞬，立刻冲过去给了回击：“你有什么资格说教我！你不和我一样！”

“至少在我这里，他从来不会生病！”

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打得难舍难分。

……

谢筇屹到的时候，韩慕和应昭各自坐在了戚云栈的床边，脸上都带着伤，面色黑得宛如窗外的云。卧室更是乱作一团，像是经历了一场洗劫。

“我可以进来吗？”谢筇屹站在门口试探性地问道。

韩慕还在气头上：“还不滚进来。”

纵使谢筇屹心里有了准备，但是再看到戚云栈的时候还是心惊了一下，在戚云栈被囚禁的那段时间里，他没少过来给戚云栈看病，可没有一次是像这次那么严重的。

肛门撕裂严重，肠道内壁出了血。这哪是性爱，这分明是性虐。要不是韩慕和应昭脸上的担心太过明显，谢筇屹都要怀疑，眼前的两个人根本不爱戚云栈，不然没有哪个人会这样对待自己的爱人。

谢筇屹心里无比同情躺在床上的这个人，他在韩家已经当了很久的医生，所以也知道戚云栈原本是什么模样的，善良、天真、热情。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会被他吸引，这种吸引无关爱情，而是那种被热烈的太阳所照耀着的感觉，是那种被保护得很好的不谙世事透出来的洁白。

可现在的戚云栈，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闭着眼睛躺着，谢筇屹还是感受到了他身上慢慢流逝的热烈的光。

起初他还是害怕的，任谁知道哥哥对弟弟做出这样的事，都会吃惊都会害怕，到了如今谢筇屹居然可耻的习惯了，习惯过后便是同情和心疼，说实话，他和小少爷没什么交集，顶多生病的时候碰个面。

可是没交集，并不代表没有说过话，戚云栈不像韩慕那样看起来让人有压迫感，他喜欢笑，每次看到谢筇屹都会很有礼貌的打招呼，很自然的那种，是骨子里就有的教养。

有时候谢筇屹半夜过来看病，戚云栈会让厨房准备一碗热腾腾的云吞，有时候是粥。戚云栈还会派司机送谢筇屹回去，临走之前总是不忘说一句辛苦了。

其实他拿着钱，做这些都是应该的，戚云栈做的这些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谢筇屹感受到了尊重，毕竟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像韩家这样的，眼高于顶，根本不用做这些。

“他怎么样了？”应昭看着谢筇屹皱着眉，担心地问道。

思绪被打断，谢筇屹看了他一眼，他不敢对韩慕说什么重话，但是对眼前这个人还是可以的。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肛门撕裂成这样。里面的内壁都出血了，还发炎了，再这样下去，小少爷迟早会挂上人工肛门。”

“什么？”应昭没有辩解。

“韩董，我希望你可以顾忌一下小少爷的身体，他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么激烈的性事。”谢筇屹转身朝向韩慕，尽量平静了自己的语气，让说出来的话接近于正常，说到底他只是个打工的，老板怎么做他没有资格干涉，但是.......他偷偷看了一眼戚云栈，但是他怕再这样下去，小少爷会撑不住，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的。

韩慕听到后，放在膝盖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他还是缓缓放开了自己的手，点着头说了一声知道了。

“我会给他开点药，下体光涂药已经没用了，需要配合挂水。”谢筇屹摆弄着自己的东西，先给戚云栈打了一针退烧针，然后又调了一下药剂，配了两袋药水，给戚云栈的手上挂上了点滴，握上戚云栈手的那一瞬，谢筇屹顿了顿。

瘦了好多。

做完这些谢筇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对着韩慕说道：“韩董，我可能要住的离小少爷近一点了，我需要随时观察小少爷的情况，到时候可能要换药什么的。”

韩慕不假思索地说道：“好，这一层你随便找一个空房间吧。”

谢筇屹嗯了一声：“你们的伤需要看看吗？”

韩慕摆了摆手：“不用了。”

谢筇屹整理好东西并没有离开：“韩董，要不你和这位先生先去休息，小少爷的情况需要陪夜。我陪着好了。”

“不用，我陪着他。”韩慕果断地拒绝了。

应昭捏了捏戚云栈的手指，有些发凉了，他拿来被子给他盖上：“我也不用。”

“你先去休息，有情况我会再找你。”

谢筇屹见韩慕这么说，也没有勇气再说些什么，提着东西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