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方芃闻着香气,食指大动。她随着徐士廉把饭端到餐桌,发现昨天送徐士廉的那瓶酸奶酒正摆在餐桌上,她上前摸了一下,显然是冰镇过的,不久前才拿出来。

徐士廉解释道:“一个人喝酒也无趣,想着你来的时候一起喝。”

“你上次喝酒是什么时候?”方芃问。

徐士廉无奈笑了一下:“离婚那天。”

“有效果吗?我上一次借酒消愁是在分手那天,但没有成功。”

徐士廉说:“我也没有。喝多了就觉得胃难受,吐出来以后就感觉特别困,然后睡着了。”

方芃第一次谈到她的情感问题,徐士廉免不了多问几句:“前男友是你同学吗?”

“是我在学校认识的。说个好笑的,分手那天睡着之后,我在梦里面唱求佛。”

“求佛?”徐士廉没听过这首歌。

“一首土味曲子,歌词是’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这场面听起来确实滑稽,徐士廉也没忍住笑了。

“说起来……”徐士廉慢吞吞地说,“离婚那天,我也在梦里唱歌。”

方芃问:“是什么?”

“狠心伤害我,‘难道你就这样狠心离开,抛下我们所有的爱’。”

方芃笑得前仰后合。

“我其实之前一直对你上一段婚姻好奇,”方芃说,“但是没敢讲出来。”

徐士廉道:“我也一直没敢讲出来。”他给自己和方芃都满上了酸奶酒,又说:“我自己不敢提,旁人也不敢问。现在说出来了,倒觉得一身轻松。”

方芃趁他说话的间隙抿了口酒,又说:“我也没跟人提过我在梦里唱求佛的事情,毕竟真的很好笑。我前任认为我没有真心爱过他,其实不是的,但我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徐士廉问:“那你现在说出来,就是放下了?”

方芃反问:“那你能提起离婚的事,也是放下了?”

徐士廉点头。

方芃笑了:“那就好。”

酸奶酒把酒精的味道藏得很好,徐士廉一口下去,竟然只觉得奶香味里藏着一股清冽的果香味,没有往常喝的酒那样辛辣的味道。

方芃又给他满上:“那我问你,你离婚后一直没有再找,是考虑苗苗吗?”

“是,也不是。”徐士廉本是想说是,可面对方芃,他又加上了一个不是,“只是……没有合适的。”

方芃的眼睛盯着他,问:“何为合适的。”

“年纪相仿,离过婚我也不介意,就是……”徐士廉正说,看到方芃的眼神,又不自主地把话噎了下去,“也不一定,都不一定。”

他自己也没想明白,今天为什么这么怕方芃。可能是她昨天见过自己脆弱的样子,徐士廉在她面前就不想端着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柔软的人。

酒又被满上了。徐士廉喜欢这酒的口感,这次也不小口品了,直接一饮而尽。他听见方芃又问:“何必那么多拘束呢,你只谈过一段恋爱不是吗。有没有想过……追求爱情。”

徐士廉却说:“爱情也不一定就是惊世骇俗的,而且很难提纯。能在一起把日子过好,就算少了些激情,又怎么不能算作爱情呢。”

方芃一直以为徐士廉性子软,甚至于缺少主见,现在听到他一番话,倒像是对生活有独特的见解。

徐士廉说:“相比我,你才是配得上激情的那个人。”

方芃没接话。她不喜欢徐士廉的这些回答,言语之间,没有一个字是指向她的。

她又突然想到,徐士廉为什么要指向她呢,徐士廉对他没有半分心思倒是正常的。想到这儿,方芃气得干了杯中的酒。

徐士廉劝她:“芃芃,别喝那么快。”

方芃没忍住呛他:“你不说我需要激情吗。”

徐士廉不明白方芃为什么要呛他,他被人怼从来反应都很慢,这次也语速迟缓地说:“不是这个激情……”

方芃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玩,又觉得自己欺负他没什么意思。看他的酒杯也空了,给他倒上酒说:“好好,我明白啦。”

徐士廉松了一口气:“对不起芃芃,我可能是年纪大了,有时候说话让年轻人会错意。你要是不高兴,告诉我就好了。”说完,见酒杯又满上了,便又大口喝掉。

“我总会觉得你和我说话太客气了,太端着长辈的架子,让我……”方芃话没说完,就注意到徐士廉神态的变化,惊讶道:“士廉哥,你脸怎么红了?”

徐士廉摸了一下脸,还有耳朵,果然比平时体温要高,他想了想,说:“应该是因为喝酒……对不起,我没想到我酒量这么差,这么快就……。”

方芃摇头:“应该不是酒量的关系,是你喝太快了,我看你刚才都是直接干掉的,这样容易上脸。”

徐士廉的脸颊到脖子都呈现出淡淡的粉色,衬得他的眼睛更水亮,像受了委屈似的。他问:“看起来很明显吗?”

“不是明显,就是……”方芃站起来,身子跨过桌面,伸手碰他的脸。徐士廉能感觉到方芃冰凉的指尖。他想,是自己空调开低了吗?方芃的手怎么这么冰。又想到可能是自己脸太烫了的缘故。

方芃的指甲轻轻在他脸颊的皮肤贴了一下,随即收回去了,说:“能看出来你挺热的,不能再喝了,你家有酸奶吗?真正的酸奶,能解酒。”

徐士廉把脸埋进自己的手掌里:“冰箱里有。”

方芃去冰箱,拿了一盒酸奶出来,打开递到他跟前,徐士廉接过来之后,却把酸奶贴在自己的脸上贴了一下,又去贴自己的耳朵。

方芃没忍住,手背去贴了他另外半张脸。

“怎么了?”徐士廉以为方芃在叫他,抬起头用水亮的眼睛望着她。

方芃把手缩回去,哭笑不得得说:“你好像被捆起来蒸熟的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