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双性人利用血亲逃脱监管,帝国的继承法明确规定,当持有人去世后,双性人的所有权会跳过具有血缘关系的直系亲属,归由余下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所有。
所以生育了哥哥的双性人,现在理应归在他的名下。
沈云哲的记忆力很好,方才律师在宣读沈纪明的遗嘱时,他并没有听到关于那只双性人的任何字眼。显然是哥哥用了些特殊的手段,将它从遗产清单中抹去了。
既然哥哥亲手把自己的软肋递到他面前,他怎能不笑纳?
剩下的内容,沈云哲已经不想再听了。
他的目光顺着哥哥整齐的西装缓缓上移,肆无忌惮的舔舐着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容。
或许是沈云哲的目光太过赤裸,沈睿停了下来。
房间里的空气变得有些压抑。
沈睿没有抬头,落在纸面上的指尖一点点蜷起,似乎想握住些什么,来挽救兄弟二人岌岌可危的手足之情。
沈睿垂着眸,长而浓密的睫毛宛如两扇轻薄的羽帘,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过了一会儿,他抬眼迎上弟弟的目光,轻声问道:“你这次回来,是想要得到什么?”
沈云哲出现的时间点太巧了,沈睿不认为这是什么偶然,弟弟这次回沈家,明显是带着某种目的。
但是沈睿不想深究,也不在乎。
沈家由他一人背负就够了。如果可以,沈睿希望弟弟能在他的庇护下,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窗外的金芒斜射进来,映亮沈睿出色的眉眼,瞳膜被光线洗涤成清澈的淡茶色,盈着一层湿润的水光,透出一股莫名的破碎感。
沈睿问得很认真,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静静注视一个人的时候,眸光专注又情深,很是醉人。
沈云哲不禁陷了进去,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
“我想要你。”
沈睿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怔住了。
沈云哲暗自咬住舌尖,接着补充道:“我要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沈纪明只娶了一位妻子,他们二人只生了我一个儿子。严格来讲,哥哥连私生子都算不上,又有什么资格继承沈家?”
殷红的薄唇扯出一抹恶劣的弧线,沈云哲双手撑桌,越过宽大的桌面猛地探过身,浓烈的侵略感扑面而来,“芙洛拉刚死,哥哥就立马把我送出国,不就是怕我和你抢家产吗?”
用古老的嫡庶观念来划分继承权,是豪门婚生子在争夺遗产时的惯用说辞,属于强词夺理,并没有什么法律依据。
沈睿被逼的连连后退,背脊贴在了椅背上。
这套离谱的说辞并没有引起沈睿的不满,他注意力被弟弟的最后一句话吸引,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血色尽褪,有些艰难地别过头,声音有些虚弱,“不是的……我从未想过要害你。”
沈云哲丝毫没有给哥哥逃避的机会,直面贴了过去,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丝表情的细节。
“沈家是我的东西,就连你的双性亲妈也是我的东西。”
两人的鼻尖挨得极近,沈云哲轻嗅着哥哥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进一步试探,“刚刚在遗产清单上没有听到那只母畜的编号,是已经死了吗?体内的芯片回收了吗?”
面对接二连三的逼问,沈云哲看到哥哥无法控制的收紧了下颚。
监管局有一套完整的双性人回收制度,在外死去的双性人,都需要其持有人上缴体内的芯片。这枚生物芯片在植入体内后,只有肉体死亡才能取出,做不了假。
沈睿即便使用特殊手段屏蔽了芯片上的信号,但只要沈云哲以继承人的身份去监管局申请芯片调验,立马就会发现其中的猫腻,引来监管局的调查。
“畜生命贱,我不信它就这么死了。哥哥是不是把它藏起来了?”
看着哥哥不安滚动的喉结,沈云哲低低地笑了,声音低沉而轻柔,宛若情人低语,“怎么,芙洛拉那女人太刻薄,不认哥哥这个儿子,哥哥就想从那只淫乱的母畜身上寻找母爱吗?”
“啪!”
沈睿终于被逼到了极限,抬手挥了下去。
沈云哲的脸被扇得偏向一侧,脸颊缓缓浮出一道红色的巴掌印。
沈睿气得眼眶通红,胸口剧烈起伏,掌掴弟弟的那只手紧紧攥在身前,沉声道:“他们都是畸形制度下的可怜人。你就算再恨我,也不该这样说母亲,也不该那样说他。”
看到哥哥如此愤怒,沈云哲居然肉眼可见的兴奋了起来。
“是,他们都是可怜人。”宽阔的胸腔微微震动,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哥哥,你知道吗,芙洛拉每次打我,最喜欢扇我巴掌。”
沈睿的这巴掌扇得很重,沈云哲的嘴角破了皮,说话间,鲜血溢出唇角,拖出一道艳冶的红。
他不以为然,抬手用拇指拭去嘴角血痕,“在她看来,这是上位者展示掌控权的最好方式。”
沈睿神情微怔。
他知道弟弟在家时常被母亲责罚,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不过对方并没有留给他太多愧疚的时间。
沈云哲低头舔掉拇指上的鲜血,腥甜的铁锈味沁入味蕾,他咧开嘴,牙齿森白,对着哥哥露出一个充满血腥的笑容。
“不过没关系,我也喜欢。”
沈云哲没有给哥哥解释的机会,起身离开了沈宅。
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自己的这位哥哥虽然不在乎钱,但是对两样东西极为重视。
一个是沈氏集团的实际控制权,一个是生育了自己的双性人。
人一旦有所求,那么就有了可以禁锢他的牢笼。
接下来,只需要验证他的猜测是否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