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1 / 1)

想了一会儿,她用锅底灰抹黑脸颊和脖子,穿上鞋子拄着树枝往官道方向走。

她独身一人,走小路反而不安全。

找到官道,她藏在一棵大树后面,一边吃着野果子,一边盯着官道上过往的行人和马车。

直到太阳快要下山,嫣然正思量着是继续赶路还是寻个地方睡一觉,忽的听到哒哒哒的马蹄声和好几辆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她连忙抬眸,先看到几头矫健的红马,紧接着就看到有丫鬟随侍的马车。

一般这种,都是大户人家女眷坐的马车。

嫣然眼眸里闪过欣喜,等马车路过她面前的树,嫣然提起裙摆快步踏上官道,不远不近的跟在马车后面。

随行的小丫鬟皱眉审视着她,嫣然友好的笑笑:“我不靠近,我也是要往前走。”

许是听到她的声音,马车的帘子被从里掀开,露出一张三十岁左右、长相端庄娴雅的女子面容。

嫣然观她面相柔和,才敢赌运气道:“抱歉,我一人赶路有些害怕,才冒昧想与贵人同行,您放心,我保证不靠近不搅扰。”

这般富裕的人家,至多嫌弃的将她赶远些,不会抢占财物更不会算计着把她卖了换钱。

她只要能跟着他们,这一路就是安全的。

幸好,马车里的妇人打量了她几眼,或许是看嫣然瘦弱无害,她缓缓点了点头,然后放下了车帘。

嫣然连忙道谢,就这么跟着马车往前走。

走到天黑时,马车赶到了一家驿站,前后几辆马车停下来,方才允她随行的妇人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

嫣然猜他们要留宿驿站,可她没有户籍和路引,只能停下脚步,等明日天亮他们出发再跟着前行。

不想走到驿站门口的妇人忽转过身看向她,问道:“那位姑娘,你不住驿站吗?”

嫣然只能扯谎:“多谢夫人关心,只是我不小心把路引弄丢了。”

妇人眼眸微闪,一个没有路引的人很可能是惹了麻烦,她本不欲再管,但望着嫣然纤细单薄的身影,想着她也干不成十恶不赦的坏事,她叹了一口气终是道:“你一个姑娘家在外到底不安全,不如随我的丫鬟一起住吧。”

嫣然感激不尽,端端正正行了一个福礼:“多谢夫人照顾。”

之后大半个月,嫣然就一直跟着这位心底善良的妇人,还随着他们的马车,没有要户籍和路引就进了松城。

松城,距离京城有一千多里地了。

嫣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心神都松快了不少。

第123章 办户籍

心地善良的妇人住在松城,进了城门就要与嫣然分道扬镳,嫣然忙道:“这一路多亏夫人相助,还请夫人告知住处,小女理应向夫人道谢。”

“不必,有缘再见。”妇人笑了笑,放下车帘让车夫驾车向前。

与她来说,这本是顺手的小善而已,并不图回报。

嫣然朝马车行了福礼,等他们在闹市缓慢前行,她远远跟在后面,记住妇人府邸所在的位置,才悄然离去。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这大半个月的照顾,别人不图她报恩,她也理应诚心答谢才是。

嫣然在松城闹市转了转,先买了一身粗布衣裳,再去最繁华的街道寻了一家客栈,她走进去直接道:“麻烦开一间客房。”

柜台后面的掌柜扫了她一眼:“听姑娘语气不是松城人?烦劳姑娘出示一下您的路引。”

嫣然神色不变,拿出装粗布衣裳的包袱翻了翻,她咦了一声继续找,似是想起什么忽的瞪大眼眸:“哎呦,我的路引落在绸缎庄了,掌柜先等等,我得回去拿。”说完她急匆匆出了客栈,似是着急回去找寻。

掌柜摇头失笑,没将这小事放在心上,继续拨动算盘珠子算账。

嫣然出了客栈就慢下脚步,她继续往前走,按照刚才的法子去第二家、第三家客栈,无一例外都需要路引。

嫣然不气馁,客栈与驿站不同,总有不查路引的。

只是宵禁前她必须找到住处,嫣然就默默学着松城的咬字发音,再加快脚步继续寻找,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一家没让她出示路引的客栈。

这家客栈虽不在松城最繁华的地带,但周边都是铺子,来来往往行人不断。

虽说人越多越是鱼龙混杂,但众目睽睽之下反而不容易出事。

再看一楼吃饭的人不少,大多都是松城口音,嫣然猜这客栈应也是诚信经营,就拿出碎银子付了打尖的费用。

“客官若住五日,还让小店供应您的吃喝,这银钱不够啊。”掌故道。

嫣然知道不够,但出门在外就要表现的捉襟见肘,她脸上浮现难言之色,低声哀求道:“掌柜行行好……”

掌柜道:“小人不是东家,还望客官不要让我为难。”

嫣然抿了下唇瓣,才抠抠搜搜从袖筒里摸出十几枚铜钱递过去。

由小二领着进了客房,嫣然闩上房门才松了一口气。

走到圆桌前坐下,嫣然先脱了鞋子,看到脚后跟结的痂又被磨破,她忍着疼脱了染血的罗袜,十个脚指头肿的不成样子,有六个指甲盖都成了青色。

“辛苦你们了,这几日让你们好好歇歇。”嫣然揉了揉脚,又安抚的拍了拍,然后赤着脚走到水盆架子前打水擦身,换过粗布衣裳,嫣然躺在床上一觉睡到第二日中午。

一夜无梦、休息足了的嫣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精神饱满的起床,盥洗后她坐在铜镜前往脸上涂了些黛粉。

锅底灰用完后,她就买了这些画眉用的黛粉。

其实赶了这么多天路,每日风吹日晒,她的脸早被六月的焦阳晒成了通红发焦的颜色,嘴角处皲裂蜕皮结了一大块痂,她现在的模样委实称不上好看。

再用黛粉涂一个青色的胎记,头上包一块头巾,穿一身粗布衣裳,远远一看就是寻常的农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