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装什么胸口痛！”俊美的男人大步走进来，抓住他的领子，暴怒地问：“说！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男人身后，戴着口罩的余琅慢步走上来，劝道：“你别激动，虽然只有他们两个在场，但具体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

“那还用问吗？！他早就想害死小然了！”叶全浩双眼赤红，低头质问齐至：“说！是不是你！”

被收紧的领口让齐至呼吸困难，齐至看看面前俊美熟悉的暴怒脸庞，又看看站在后面的戴着口罩的余琅，他错愕又迷茫，轻声问：“什么？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你将小然推下楼梯的？”

齐至脸色有些白了，脑中也开始隐隐作痛，问：“谁是小然？你到底在说什么？”

“还在装！你根本一直就是在装疯！”叶全浩情绪失控，声嘶力竭地说：“到底为什么！你想要的我都尽量配合你了，为什么你还要害小然？！”

“我……我没有……”眼前狰狞却熟悉的男人让齐至十分害怕，他无助地看了一眼站在后面无动于衷的余琅，又看了一眼青筋毕露的叶全浩，只能不停摇头重复道：“我没有……我根本什么都没做……”他眼里浮起些泪花，迷茫地说：“到底……谁是小然……”

“好了，”余琅这才上前，温声劝道：“小至应该只是一时病情发作，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而已，他并不是有意推陶然的。”

“可我没有啊……”这突如其来的指控让齐至害怕。门外围了许多围观看热闹的人，那些目光更让他觉得难堪的赤裸。他觉得孤立无援，身前两人的话都让他感到陌生和惊慌，他只能摇头不停重复：“我真的不记得。”

叶全浩咬牙切齿道：“你是一个疯子！你连你孩子的年龄都记不住，你能记得什么！”

齐至眨眨眼，身体本能比已经麻痹的思想先察觉痛，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涌出来。

可他不明白眼前的人到底在说什么，他怎么会不记得，他的小祈今年十五岁，马上就要参加比赛了。

“我，”他只能哭着说：“我真的不知道……”

他的眼泪看在叶全浩眼里却只是掩饰，想着病房里满身伤痕昏迷不醒的陶然，叶全浩怒道：“疯子！别再装病开脱了！难道你害的人还不够多吗！你到底还想毁了多少人！”

他冰冷地看着齐至，像法官一样高高在上地下达了最终的审判：“你就是个杀人犯。”

齐至剧烈地颤抖起来，眼前发黑，开始难以呼吸。

下一秒，狠狠一拳砸在叶全浩脸上。

叶祈像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冲进来，一拳砸在叶全浩脸上，力度重得像是想要一拳打死他的父亲一样，咬牙切齿地说：“叶全浩！你他妈该死！”

叶全浩本就处于狂怒中，被砸了这一拳，怒意更深，他伸手摸了摸嘴角，冷笑一声：“好，真是我教出来的好儿子！竟然和自己的父亲动手 。”

“你算是什么父亲？”叶祈一把揪住叶全浩的领子，眼中满是汹涌的恨意：“你他妈教过我什么？教我怎么背信弃义冷血无情？！”

“好！那我现在就教教你什么叫尊重！”叶全浩冷笑一声，转头就和叶祈打了起来。

这对父子怒气上了头，动手时都带着几乎想致对方于死地的恨意。两个人打起来将病房的一切都砸了个稀碎，谁也拉不住，墙也被生生撞出几个窟窿。

叶祈的左手神经刚刚接上不久，他这段时间又很少吃饭，身体本就虚弱，完全是拼了命、带着不顾一切的恨意在打。可他的父亲是一个身体健壮优秀的S级Alpha，战斗力并不低。

争斗中，叶全浩看出他左手吃力，一拳将他的左手砸在墙上，叶祈瞳孔瞬间紧缩，神经撕裂的彻骨痛意中，叶全浩又一拳打向他的脸。

凶猛的拳风将一旁长势很好的多肉连盆掀翻，在碎裂碰撞声中，叶全浩的拳砸在他儿子的脸上，那力度也成功将他的儿子砸得口鼻出血。叶祈被血呛了一下，咬着牙，满是恨意的眼底红得厉害。

两人的打斗中，齐至动作激烈地挣脱余琅，驱动着轮椅靠近了两个人。

叶祈看见齐至不顾一切冲过来，眼神微微闪烁了下，被叶全浩抓住时机又砸了一拳，可齐至却并未看向他，也没有一点拉架的意愿，而是惶然地一把抱过两人身边的多肉盆栽，十分紧张地护在怀里，像抱着什么宝物一样。

叶祈突然就没力气了。

不会被拯救的，也不会被拥抱的。

叶全浩的拳再度高高挥起，再砸下去时，看着不再反抗的、眼中带着隐约泪意的他儿子的眼睛，他的手顿时僵在空中。指背上沾着的儿子的血突然变得像硫酸一样，烧灼着他的皮肤。

“为什么……？”他狠声说。

“为什么……”他身后的齐至颤声问。

齐至看到了被按在墙上的人的脸，那人长着一张十分熟悉的、很像他儿子的脸，只是更成熟、更阴郁、更苍白。

也更绝望、更痛苦。

原来不知不觉，他的儿子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原来他真的是个疯子，他忘记了这么多事，他让一切都那么痛苦。

怀中的盆栽跌落，齐至失去力气和意识，晕了过去。

叶全浩下意识松开了叶祈，转身接过从轮椅上跌下去的齐至，赶来的余琅却很快地将齐至的身体自然地接手过去，对门口不敢说话的护士们说：“快来，病人晕倒了。”

叶全浩松开手，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满脸泪痕的齐至，心中郁气仍未发泄干净，冷道：“呵，又开始借晕倒逃避了。”

“小至已经疯了，”余琅拥着齐至的身体，淡淡道：“难道他真的死了你才能开心吗？”

叶全浩被刺了一下，皱起眉，还未说话，身后的叶祈十分用力地推了他一把，情绪激动、满腔恨意道：“滚！滚去找你的家人！别再来这里！”

“叶祈！”叶全浩被推了一下，依旧以一个父亲的身份，高高在上训斥道：“你还不知悔改！”

“我改什么？！”叶祈一字一顿地反问：“叶全浩，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说着两人又要打起来，这时，姚夏燃扒开人群从外面走进来，急匆匆地护在叶祈身前，对又想动手的叶全浩皱眉道：“叶叔叔，您有事就好好说，何必要动手？”

叶全浩冷笑一声，愤怒中的他并未将眼前的小辈多放在眼里：“我管教儿子是我的家事，和别人家无关。”

“是无关，”姚夏燃冷静道：“但请您想想，陶叔叔怎么会没有预约就突然出现在医院里呢？难道他不知道齐叔叔的病情吗？难道没有他故意出言刺激齐叔叔的可能吗？”

“小然才不是那种人！”叶全浩立即反驳道：“你不要胡说！”

“既然没有第三人在场，妄下定论是不是太武断了？”姚夏燃平静道：“叶叔叔，等齐叔叔和陶叔叔都醒了，再对质也不迟。”

叶全浩看了一眼余琅怀里晕过去的齐至，冷笑一声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