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贺老夫人对此全然不知,开始了计划的第二步:以给一向交好的盛老夫人治病的名义,去盛家求助。
贺家人脉能力有限,身旁唯一有本事把手伸到凉州的,只有盛老太太的孙女婿宁远侯顾廷烨,恰好顾廷烨夫妻趁着述职的机会操办长子的婚事,正好都住在京城,于是她厚着脸皮找到了盛老太太,求她帮忙。本还担心盛老太太回绝,没想到盛老太太满口答应,拍胸脯保证,此事必然办妥。
盛老太太爽快答应,除了还老朋友的情分,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有一件事,决不能让贺家人知道,当年顾廷烨为了顺利迎娶孙女盛明兰,故意搅黄盛明兰和贺弘文的婚事,顾廷烨先是派人去凉州给曹锦绣赎身,那武官正宠爱曹锦绣上头,原本不肯放人,石氏兄弟拿出宁远侯府试压,武官才同意放人,也是石氏兄弟指点曹家人去京城投奔贺家,石氏兄弟甚至好人帮到底,利用漕帮的水路,护送曹锦绣一家人到了京城,这件事,如果被贺家人知道了,以后不仅没了交情,反而可能招惹祸端,所以,比如让侯府的人提前去凉州找到那武官夫妻,警告他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第37章 无人生还(知否x包青天)三 当年债 12 石锵受审
贺家和盛家都自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没想到一切都被暗中监视的开封府一干人等看在眼里,包大人得知石锵要去凉州寻那武官夫妇,为防止他们串供伪证,包大人立即命展护卫快马加鞭,提前抵达凉州探查消息。展护卫武功盖世,轻功亦是不在话下,日夜兼程,总算比石锵早抵达了两日。
到了凉州以后,展护卫不调查那武官夫妇,反而先暗中调查武官家中的老仆、邻居等人,又询问了当年的药铺伙计,查阅了当年的账本,得知当年武官夫人的确从药铺抓了大量的红花,这些红花足以断送一个女人的子孙,对女人的健康也会产生一辈子的影响。展昭又乔装打扮到了武官家,武官家中几个老实忠厚的仆人不明就里,被展昭套话,也说出了当年武官夫人给曹锦绣灌红花的事实,甚至还提供了另外一条信息:当年给武官施压,赎走曹锦绣,并把曹家人护送到京城的人,正是顾廷烨手下的石锵。
展护卫诧异:为何这桩案子又和顾廷烨和漕帮有关系?
从旁人那里查明真相,并取得口供以后,展护卫才终于向那武官夫妇亮明身份,并告诉武官夫妇:曹锦绣死于非命,现在有人状告曹锦绣的主母贺楚氏给曹锦绣灌红花致其不孕,贺楚氏却说曹锦绣早在凉州就被主母灌了红花,现在展护卫前来求证,曹锦绣到底何时被灌了红花。
结果果然不出贺老夫人所料,武官夫妇矢口否认曹锦绣在凉州被灌了红花,夫妻俩齐齐一口咬定曹锦绣离开凉州时还是健康的,定是在贺家被贺楚氏灌了红花。展昭录下口供,并让武官夫妻按下手印,假意回京城复命,实则暗中监视武官夫妻。
展护卫做完这一切以后,石锵终于风尘仆仆来到了凉州,来不及休息,他第一时间来到武官家,说出了京中曹家与贺家发生的事,并声称自己是宁远侯府派来的人,要求武官夫妇上京为贺家作证,而且向武官夫妇提出了几个要求:第一,把曹锦绣在凉州被灌红花一事据实以告,不得攀诬贺家;第二,不得透露任何宁远侯和漕帮曾参与这桩案子的内情。否则,宁远侯府的厉害,他们是知道的。
武官夫妇傻了眼,刚送走了一个开封府的展护卫,又来了一个宁远侯府的石锵。夫妇二人刚想向石锵透露展护卫来过凉州一事,展护卫却突然从天而降,来了一个人赃俱获,当场捉拿了石锵。
展昭把石锵押送到包大人面前,曹家人也一眼认出,石锵正是当年出钱赎回曹锦绣,出主意让曹家人去京城投靠贺家,并用漕帮水运把曹家人护送回京城的大恩人。
再加上凉州诸人按了手印的口供,人证物证俱全,石锵也对自己做的事供认不讳,但他并不承认自己有罪,他辩解说:“石锵乃江湖人士,江湖人行事,全在一个‘义’字,当年我与哥哥石铿途径凉州,偶然得知曹锦绣被主母灌了红花,生不如死,心生怜悯,为解救她出苦海,我们兄弟俩假托结义大哥宁远侯顾侯爷的名义给她赎身,又唯恐她日后无着无落,再回火坑,才建议曹家人投靠京城亲友,又想到路途遥远,曹家上有老下有小,恐出意外,索性好人做到底,护送他们回了京城。没想到……”
石锵狠狠瞪了曹家人一眼:“当初一片好心,却养出了曹家一家子中山狼。贺家不仅收留曹锦绣,这些年也对曹家多有照拂,没想到却换来曹家人恶意攀诬,石某乃性情中人,实在见不得好人受攀诬,贺奶奶受冤狱,石某知道那武官夫人定不会承认自己给曹锦绣下毒,因此才去凉州找那武官夫妇。此事全因石某而起,顾侯爷全然不知,是石某为了行事方便,才打着侯爷的旗号狐假虎威,包大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不要连累侯爷。”
石锵又重重磕了一个响头:“也请求包大人查明真相,还贺奶奶一个公道,莫要让天下好心之人寒心!”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虽然石锵假托侯府之名,送流放之人回京,但桩桩件件都是因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分明是义举,且石锵字字句句声称自己扛下责任,只求不要牵连侯府和还贺家一个清白,明明与侯爷是结义兄弟,却坚决不肯动用宁远侯府的关系,如此义士,若是判罚,岂不是寒了天下有义之人的心?
“哼,”包大人却冷笑一声,“你口口声声不离一个‘义’字,但你可知,曹家是为何流放凉州?”
第38章 无人生还(知否x包青天)三 当年债 13 石锵谎言被戳穿
“哼,”包大人却冷笑一声,“你口口声声不离一个‘义’字,但你可知,曹家当年是因何流放凉州?”
石锵答道:“知道,当年小凉山矿井坍塌,死了百余矿工,那曹锦绣的父亲身为朝廷命官,不但不为民请命,反而与矿主勾结,克扣抚恤金,把死了男人的孤儿寡妇锁拿问罪,险些激起民愤,引发大乱,圣上震怒,遂判了曹氏全家流放凉州。”
说完“小凉山矿案”一事,围观群众又是一阵唏嘘,原来曹家也是十恶不赦之辈。有人开始小声议论道:曹家这等恶毒的人家,受苦受难是老天开眼,石锵何苦帮他们,还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这也是包大人想问的,包大人又问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自称义士,又知晓曹家犯了如此十恶不赦的大罪,缘何要帮助恶人?岂不闻,襄助恶人,就是危害良善。”
石锵又答道:“曹锦绣的父亲是恶人,关曹家孤儿寡母什么事?曹锦绣是曹锦绣,她爹是她爹,案发时曹锦绣不过是十来岁的女娃娃,流放凉州,已经受尽了苦楚,虽遇上天下大赦,偏又被卖进那武官家,日日受主母虐待,又被灌了红花。我看不过眼,忍不住出手伸张正义。”
听到石锵的辩解,堂下诸人也争论了起来,有人认为石锵说的有道理,犯罪的是曹父而不是曹锦绣,曹锦绣受牵连已是可怜,被主母虐待更是可怜,石锵出手相助,情有可原。也有的人认为石锵说的是一派胡言,曹锦绣当年在曹家当锦衣玉食的小姐的时候,吃用的都是民脂民膏,曹父案发,曹锦绣跟着受苦,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石锵帮助这样的恶人一家,才不配称作什么义士。
包大人只好又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肃静!”
堂下瞬间哑口无声,包大人又问道:“曹锦绣在武官家所遭遇之事,以及曹家与贺家的关系,本属他们家中隐私,你又如何能知晓?”
……
石锵犹豫了一下,又回答道:“当年,此事皆是我兄长石铿查实,我不过跟着兄长行事。”
石铿早已伏诛,看来是要把责任都推到死人头上了。
石锵又看了一眼公堂上的展护卫,说道:“包大人身旁的展护卫,只调查几日,就查明了曹贺和那武官三家的内情,我兄长多年以来,天南海北跑江湖,或许同展护卫一样,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了他们三家的私事。但具体怎么知道的,从来没有和我提过。”
展护卫见石锵提到了自己,正好又想到一条线索,于是拱手向包大人行礼道:“包大人,下官有要事禀告。”
包拯点点头:“展护卫请讲。”
展护卫看了一眼贺老夫人,又看了一眼石锵,说道:“石锵,你是否怀疑过,为何我能先你一步抵达凉州?数日之前,下官奉包大人命,严密监视贺家,在一个深夜,发现一名下人偷偷去了一趟盛大人家,没多久,盛大人家的下人又趁着黑夜去了一趟宁远侯府,再然后,宁远侯府又出来一名武林高手,直奔漕帮而去,而你在漕帮收到信以后,立马命人备船送你去凉州,我才明白你要去凉州找那武官夫妇。”
“如果真的如你口供所说,一切都是你一人所为,那贺家、盛家、顾家的下人又为何要连夜互相送信,送的又是什么信?”
展护卫又对包大人说道,“这几个下人我都记得长相,恳请包大人传唤他们上堂,共同对质,问个清楚。”
石锵顿时冷汗直流,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时,一直沉默的贺老夫人终于开了口,对石锵说,“好孩子,我知道你心疼我老人家,但是你不要再撒谎替我顶罪了,包大人公正严明,断案如神,岂是能被你糊弄的?”
众人的眼光立时看向了贺老夫人,贺老夫人郑重地向包大人行礼,说道:“此事缘由,皆因老身而起,就让老身把前因后果说明白吧。”
包大人点点头:“老人家请讲。”
第39章 无人生还(知否x包青天)三 当年债 14 贺老夫人顶罪
贺老夫人一脸真诚,用她那一贯温柔和气的语调缓缓开口:“此事,还要从我那不肖的三儿媳开始说起。”
“我那三儿媳与曹锦绣母亲是亲生姐妹,早年两家一直来往密切,曹家出事以后,我三儿媳日日牵挂,口头心头一时不忘,终于等到新帝登基,天下大赦,曹家人也可从凉州回来了。我那三儿媳妇既是高兴又是担心,既高兴亲人大赦,又担心曹家已经被罚没了家产,日后生活无着,要吃苦受穷,于是她便动了念头,想让曹家人来京城投奔我们贺家,好日常接济。可是朝廷有令,像曹家这样的犯官,即使遇上大赦,也只能发还原籍,不得回京。”
“那时盛家正蒸蒸日上,我又恰好与盛家老夫人是多年的交情,当年曾为盛家长女、忠勤伯家的二儿媳妇盛华兰治过病,于盛家算是有恩。我那三儿媳妇便将主意打到了盛家头上,央求我在盛老夫人前卖个面子,帮曹家进京。”
“我本不愿意答应此事,可三儿媳妇日夜哀求啼哭、寻死腻活了好几回,她本就体弱多病,我实在怕她出事,才不得不豁出这张老脸,求到了盛老夫人头上。盛老夫人品性高洁,最是心软不过,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答应了此事。”
“当时,盛老夫人亲手养大的六小姐正与宁远侯顾侯爷议亲,那顾侯爷在江湖上很有人脉,盛老夫人便找上了顾侯爷,顾侯爷又将此事托付给了漕帮的石氏兄弟。”
“那石氏兄弟办事甚是用心,那武官本不愿让曹锦绣赎身,石氏兄弟只得抬出侯府给那武官施压,石家兄弟又好人做到底,亲自护送曹家人回京,指点曹家人投奔到了我们贺家。”
“再后来,就是曹锦绣这桩人命案子,我思来想去,我孙媳妇楚氏的冤屈,只有凉州那对武官夫妻能洗清,但是那武官的妻子又怎可能承认她曾给曹锦绣灌红花,我心想着,一事不烦二主,便又求到了盛老夫人头上。此事,三家的送信家丁皆可作证,求大人明察。”
一直在人群中围观的盛明兰听到贺老夫人说道这里,忙向身边的小桃耳语几声,小桃心领神会,悄悄挤出人群,回家通风报信去了。
包拯又命令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传召来三家的家丁,果然与贺老夫人所说别无二致。
贺老夫人又郑重磕了一个头:“包大人,石锵公然在公堂上撒谎,虽然有错,但全是为了帮老身脱罪啊。此事罪过全在我们贺家,当中的石锵、侯爷和盛老夫人不过是热心助人,我那三儿媳妇虽已过世,但老身身为贺家主事主母,责无旁贷,求包大人不要再追究其他人,要罚就罚老身一人,无论何种刑罚,老身都坦然接受,只求莫要让天下好心助人之人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