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腕子上已经红痕遍布,几个宫女蛮力粗暴,那金手钏偏偏取不下来。

“放开我哥哥!你们走开!”小狸还未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哭着拼命拉扯那些宫女,“你们走开…不要欺负他!不要欺负我哥哥!”

从来都是唯唯诺诺的孩子,此刻竟然爆发出了难得的力气,使劲咬上了一个宫女胳膊。

“啊…”那宫女疼痛难忍,气急败坏的将瘦弱的孩子推倒在地上,接着便是拳打脚踢。

“小狸!小狸…放开我!”傅怜思双目赤红,仿佛被逼急的兽类,只是用尽全力的挣扎,仍然不能脱离制锢。

“哈哈…”穆贵妃笑着走上前,攥住了傅怜思的手腕,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哥哥可曾想过,你也会有今日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差点灭了傅家满门。哥哥好生了得,怕是连孩子都要生在天牢里了。”

“喵”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白猫,像利箭似的冲过来,扑在了穆贵妃头上。

“啊”惊恐凄厉的惨叫声响起,穆贵妃胸口的衣衫已被抓破,道道血痕异常可怖。

“抓住它!又是这个畜牲!”

几个宫女将无处可逃的白猫围住,一把抓起来砸在了地上。

“不要!”傅怜思欲伸手去接,却眼睁睁看着血花四溅。颤抖的双手伏在地上,想要把还在低吟的猫捧起来,却被人一脚踩在手上。

“你…”傅怜思抬头,目中寒光毕现。

“你能奈我何?”

几个仗势欺人的宫女,再次将傅怜思按住,穆贵妃恼于他的挣扎,一脚踢在了傅怜思身上。

“啊……”傅怜思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那一脚不偏不倚踢在了他的后腰,一瞬间只觉得腰跨欲折,再也无力承住腹中胎儿。

胳膊被人紧紧抓住,指尖冰凉,仿佛整个手腕都已麻木。粗暴的摩擦蹭破了皮肉,殷红的血顺着手指滴落,有了血液的润滑,那金手钏终于脱落。

穆贵妃看着傅怜思手臂上点点红斑,那是欢爱留下的痕迹。扯开他的领口,同样是青紫遍布。恼羞成怒的女人,心中强烈的嫉妒无法抑制,扬手一巴掌又挥在了他脸上。

“住手!”小侍卫大声喊着,急忙跑了过来,“天牢重地,岂能妄动私刑!”

“你可知道本宫是谁,不知死活的东西。”

“属下不管您是谁,没有皇上旨意,谁也不能在天牢动用私刑。”小侍卫满面通红,似是鼓足了勇气,“娘娘请出去,莫要让属下带着人来撵您。”

“你…”穆贵妃气恼,带着宫女挥袖而去。

“怜贵君,您还好吗?”侍卫将傅怜思扶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您手腕流血了,先用这个包扎一下吧。”

小狸抱着那只猫,凑到了傅怜思跟前,“它死了…”

“你何苦跟到这里,这里又没有点心喂你…”傅怜思揉了揉小猫的脑袋,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来,将猫裹了起来递给了侍卫,“劳烦你把它埋了。”

“好。”小侍卫点头,接着说道:“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我听到穆贵妃进来,便知她一定为难您。”

“你不怕得罪她吗?”

“不怕,大不了不干了。我知道怜贵君是好人。”小侍卫说着便又低下了头。

“你看起来,好眼熟…”

“我就是,那日拦着贵君,被您的侍女打了巴掌的…您那天,还让她给我的同伴送了银子,让他去治伤…”

“如今我已犯下滔天大罪,你快走吧,莫要被别人看见,省得连累你被责罚。”

“那属下告退。”侍卫转身离开。

傅怜思低头,看着裹了一层手帕的腕子。他曾数次尝试着摘下那手钏,只是每次都取不下来。原来,那金手钏可以取下来,只是他用的力度还不够罢了。

生生捱了穆贵妃一脚,腹部连着耻骨痛得愈发厉害,傅怜思靠在墙上望着窗外飘洒进来的雪花,已经不敢再乱动。

“哥…你怎么了…”小狸捡起地上的衣裳,给他仔细的盖好。

傅怜思勉力摇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没事…”说完便死死咬住了下唇,忍住了脱口而出的痛吟。

小狸用袖子擦去他额角的冷汗,转身跑到了围栏旁,双手攥紧了栅栏,怔怔望着守在外面的狱卒。他从小便不敢与陌生人说话,这一次也是鼓足了勇气想喊他们,可是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狸…”傅怜思低声喊他,连嗓音都是颤抖的,抓着草垫的手指节发白。

“哥…”小狸转头看他,又回过头来看着牢外,“大叔…大叔…大叔大叔!救救我哥哥!可不可以找个太医来…”

“大叔…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小狸急得哭出声来,抽噎着喊道:“求求你们…我哥他很疼啊…”

“小狸,过来…”傅怜思嗓音微弱,抹去唇角咬出的血迹,笑着喊他,“小狸好吵…快过来。”

“哥…”

“不要求他们…哥想喝水…你把水盆端过来…”

“好…”小狸去端水盆,却捧着盆子半响没有过来。

“怎么了…又有虫子吗?”

“不是…”小狸摇头,“结冰了…”

傅怜思笑着看他,“结冰也不怕,我们有火啊…”

“嗯,我知道了。”小狸笑着露出两颗虎牙,端着水盆悬在了炭盆上方,“这样对不对?”

“好聪明…”

小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盆,看着里面的冰块慢慢融化成水。等到一整块冰都融透,傅怜思已经咬着衣袖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