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陆凌恒又轻骂他,像是不满他的不信任,又像是不满自己的紧张,然后轻轻地,吐出一句:“听我说‘我也喜欢你’”

“……”

“不,不是‘也’,”老男人还挺挑剔,“是一直、一直都,最喜欢你。悯悯,我爱你……”

夏悯躲在他胸口,吭哧两下,末了没敢看对方,眼睛一闭,手往对方腰上一搭:“真肉麻……我要睡了……”

陆凌恒不干了:“讨打是不是?”

“啊哈哈哈哈别弄我!痒痒啊!”

气氛搅乱,捣乱的人红着脸丝毫没有自觉,撅嘴耷眉,将搔他痒痒的手握住,一根根手指合拢,包进自己小一号的手掌,然后珍重又珍重地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撒着娇似的,俏声埋怨:“烦人。”

陆凌恒小气死了,非得也让对方说一句满意的,那双手签过上千万上亿的合同,如今为了一句话,揪着人家小孩儿不放,像个睚眦必报还死缠烂打的无赖,捏着人家的脸作出凶相。

夏悯脸颊一片红,还被揪了揪,顿时更烦他,不知是臊的还是慌的,两手去推对方,嘴里嘟囔“好困”。

陆凌恒也笑,他俩什么事没做过?互相的什么情态没看过?连最不能搬到台面上来的模样都清楚熟悉,却唯独这一件儿,叫双方都忽然乱了阵脚了。

没这么放纵过,倒像是初恋,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对着心上人告白完,结果对方害羞了要跑,他便缠上去,有那么点儿有恃无恐的意思,从背后将人抱住,搂着细腰,往自己身边紧了紧。

夏悯掰他手,将脸埋进枕头,又笑又叫,骂他“烦人精”、“讨厌鬼”,身上拱火似的烘热,像是要烧起来了。在这一刻已然又忘了是自己先勾起的话题,总是将无辜的对方至于“罪魁祸首”之位,谁让身后那位乐意呢。

笑闹声停下,被窝被一阵搅弄没了热气,陆凌恒趴在对方的后脖子上喘气,喷出炽热的呼吸,将那块皮肤也烫红。

怀里人静默片刻,回头望他,对上脉脉含情的眼眸,这样酸麻,叫人立时软下腰身。

“亲。”夏悯闭眼,撅起一点嘴,勾着羞怯的笑。

陆凌恒低沉一句:“折磨我、勾引我,不肯叫我心安,还撅着这张咬过我的嫩肉叫我亲你,你怎么这么坏?”

声音沙哑,低下去,凑前去,咬住,初始发了狠,那人吃痛却不动,反而探出艳红的一截舌尖勾他,直往他唇缝里钻,小舌不如叫小蛇。

一声嘤咛,似往火星里添了丛蓬松的干草,火苗顺势攀附而起,延绵至全身。

转身,一个双手扒着肩,一个两臂搂着腰,寻到各自最熟稔的怀里,至亲至爱至绵至缠,痴吻溢出人声,哭的喘的交合在一处,叫人心口直跳。

噗通噗通

上颚被舔得发软,一截舌头难为情地缩回去,麻了疼了也更肿了。夏悯将腰上那只手捉来贴紧胸口,哽咽一句:“它跳得好快,都怨你”胡乱怪罪,像要为之后的告白做手忙脚乱的铺垫。

而陆凌恒像被妖精勾了魂,也胡乱认错:“怨我,怨我,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让我心疼,让我难受,都是我活该。悯悯悯悯……”

唇贴着唇,手牵着手,两颗心滚烫,翻腾在一处,喘息抽泣间摘出清清白白的一句:“从此往后,只许爱我。”

怯懦的那方,一生未如此强势过,今夜让这热浪烫了,情真意切的一句,叫陆凌恒红了眼。

过往不再重提,但请你今后疼我、爱我,残缺的身子让你玩弄至此,凌乱的心神叫你搅到昏沉,你虏获我,也让我绑架你。

作者有话说:

忽然发现我走心了。

第十八章

哭过的人睡了,沉沉地躺在臂弯里,陆凌恒就着床头的豆灯,看清对方的泪痕,还有红肿的唇,不自觉地低头亲吻又亲吻,小心翼翼又忍不住抱紧腰身。

灯暗了,厚被将沉甸甸的情热收拢,仅留一室被烧灼过的余温。

第二天起来,还未睁开眼,意识已在脑海里打转儿回笼,浴室里传来窸窣的声响,夏悯嘴角合不拢,咧出一排小白牙,埋头进被里深吸一口,熟料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更难自禁。

陆凌恒腰间系着浴巾从那头走出来,瞥一眼床上隆起的小山丘,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另有隐情,难得地装作没看到,老男人耳廓泛了红,到衣柜前胡乱翻腾,心乱了,就作弄那些衣裳。

夏悯从被子里偷看他,脸藏在下头烘热,看着看着,觉出不对劲,忍不住背后出声:“干嘛啊你,昨天刚收拾好的,你又给弄乱。衬衫不是挂在那一排吗?”

那人叫他说得一顿:“我知道。”

“你不知道,不懂整理的辛苦。”埋怨似的一句,又像是故意没话找话。

陆凌恒终于肯转头:“啧,你收拾的?”

夏悯脸更红,底气不足:“文姨也挺辛苦……”

看着那人步步逼近,忙拽紧被子:“做什么?不是要去公司?”

重量压下来,隔着被子,陆凌恒看了看他藏在下面的半张脸,似乎是在打量什么,然后一低头,亲了上去,对着被面上一朵朵小太阳花。

夏悯羞死了,没那么腻歪过,却忍不住在被子下悄悄撅了噘嘴。

“快起床。”陆凌恒看他,又移上来亲吻他的额头,拨开他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亲到眼尾,亲到脸颊。

被子下的嘴角扬起,以为笑得不漏痕迹,谁知被一下戳穿:“笑得时候眼睛弯弯的,知道吗?是不是没自己照过镜子?小东西。”

嘴角立马收平,眼睛也瞪得圆圆的,两人对视片刻,马上,像戳破了空气里粉色的小泡泡,“啵”一声,紧张羞臊的神经松弛下来,两人齐齐笑开,隔着被子蹭着脸,贴着额头揉着发。

一早上,似是有某种奇怪的东西缠在两人之间,让人难分难舍的,稍稍对视一会儿便要笑,嘴角松不下来。

窗帘拉开,大好的晴天,园丁在楼下花园种新拿来的花苗,一片片小小的绿意。几只鸟儿又在糟践那几盆桃美人,本就可怜的小圆瓣儿更是不剩什么了,陆凌恒看见了,往前一步趴在栏杆上。

庄园里的鸟儿,主楼落座起就在那颗树上做窝,根本不怕他,撒着欢儿跳着细瘦的脚,叽叽喳喳在湿润的花盆里留下三角的小坑。

陆凌恒看得直皱眉:“又糟践东西,嘘别让他看到……”自言自语完伸手将那瓣踩断的绿叶扶起来,插进花盆背后的土里,心里想着让人弄个网罩来。

浴室里传来“嗡嗡嗡”的声音,夏悯摸索着起来了,正刷牙。陆凌恒几步走进去,靠在门框上,边瞄他边扣着衬衫的扣子,慢吞吞整理完,插兜几步走到人身后。

夏悯吐掉漱口水看着镜子,又笑,笑完撅嘴:“干嘛呀……”傻兮兮的,嘴角还挂着牙膏沫。

陆凌恒不说话,逗他,用沾了水的手抹一把他的脸,看到镜子里的人撅嘴,忍不住想亲,低头将下巴垫到对方肩头,顺势咬一口那软乎乎的耳垂,然后嗓音低沉开口:“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