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谦虚了。”钟瑞诚摆着手说道。

“确实谦虚了，这儿还是很干净，比我家好多了。”陈澈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语气十分诚恳，听得出来确实是发自内心。

钟瑞诚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陈澈。

“过奖了，过奖了。”何星佑笑道，喝了一口啤酒。

“话说回来。”陈澈放下手中的竹签，用纸巾擦了擦嘴，盯着何星佑的眼睛说道，“如果方美霖如果在万福宾馆事件之前就遭遇了性侵，你觉得会是谁？”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这个问题了吗？”何星佑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我不知道。”

“不，我之前问的是你有没有头绪，现在我问的是你‘觉得’是谁。这是两个不同的问题。”

钟瑞诚觉得客厅里的空气变得干燥而凝滞，只有海绵宝宝的笑声突兀地飘荡着，那欢快的声音在此刻反倒显得有些可怖。

“我想听到你内心真实的想法。”陈澈追问道。

何星佑将脸偏向一边，嗫嚅道：“我能想到的只有林……林清风……”

“我有印象……”陈澈微微张大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是那个小混混对吗？你的梁爸爸一开始就怀疑万福宾馆的案子是他干的。”

“我听小可说，那家伙第一次见到美霖的时候，眼珠子就没离开过她，所有的坏事一定都是他干的！”

陈澈不紧不慢地摸了摸下巴：“不过很可惜……有证人可以证明他当时在家里。”

“谁？”钟瑞诚问道。

“一个小女孩，好像是小可的同学，真名我忘了，我记得小可当时叫她……梦梦，没错，梦梦。”陈澈看向何星佑，继续说道，“星佑，你认识这个梦梦吗？”

“梦梦？难道是……”钟瑞诚的眼睛顿时亮了。

陈澈抬起手示意钟瑞诚安静，他始终凝视着何星佑的一举一动。

“梦梦……”何星佑正视着陈澈，“是小可的同学伍梦涵，小可以前和我说过这个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和林清风混在了一起，她以前和美霖、小可是朋友，还来过我们家玩。”

“伍梦涵……恋综里死的第一个女嘉宾。”钟瑞诚肩膀微微颤抖着，用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说实话，你恨梦梦吗？”陈澈问道。

“恨她？为什么要恨她呢？”何星佑惊讶地看着陈澈。

“你不是坚信林清风做了所有的恶行吗？那梦梦肯定是做了假口供，才让他得以逍遥法外，你难道不恨她？”

“我没想那么多，梦梦或许只是被林清风骗了吧。”

“你知道他们的近况吗？”

何星佑忽然嘴角抽动，冷笑了一下：“林清风的事我不知道，梦梦全家搬离西云镇也很多年了。”

“林清风失踪了。”陈澈面无表情地说道。

“失踪了？”钟瑞诚脸上显出惊骇的表情。

“没错，还有他不到三岁的儿子林彬彬。”陈澈解释道，“我之前也不知道，刚刚给陆小天打电话让他查到的。”

“林清风和他儿子失踪了……怎么会有这么蹊跷的事……”

“据林清风的妻子说，最初是他儿子不见了，然后她丈夫说去找孩子，就没有再回来了。”

“作恶多端，碰上报应了吧。”何星佑冷冷地说道。

“没有进行调查吗？”钟瑞诚问道。

“林清风的妻子早就怀疑丈夫出轨，对于他的失踪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而且当时林清风因为赌博负债累累，她认为是林清风为了躲避追债，带着孩子和小三远走高飞了。”陈澈讪笑道，“听说她还松了一口气，很快就改嫁了，现在仍然经营着那个干鲜铺子。”

“我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钟瑞诚盯着自己交叉的手指，语气沉重地说道。

“还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小可为什么要化名成方美霖？”陈澈看着何星佑问道。

“小可一直都很崇拜美霖……”何星佑露出一个黯然神伤的微笑，“或许她是想用这个方式来纪念她吧。”

“梁学东的房间有点诡异，让我觉得不太舒服。”开车回去的路上，陈澈对钟瑞诚说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就是说不出来哪里奇怪。”钟瑞诚沉吟道。

“书桌没有摆放在窗前就算了，毕竟梁学东的身体状况也不需要了。但是书桌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鉴于这个房子到处都疏于打扫，说明那儿经常使用。另外椅子的摆放位置很奇怪，并没有整齐地放在书桌的前方，而是歪斜地放在一旁，好像是被嫌弃碍事而被粗暴地拽到了一旁。”

“确实有点奇怪……”

“其次是垃圾桶的位置，没有放在老人的床边，而是放在了书桌旁，明明书桌都放在了角落，为什么垃圾桶会放在那儿？这说明什么？也说明了有人经常使用那张书桌，而且比起老人，经常使用书桌的人才是这个屋子真正的主人，或者说，被重视的人。另外，我看梁学东的眼神里好像在害怕什么。”

“我还以为你没发现呢，还和我开什么‘舅舅’的玩笑。”

“如果不那样说的话，怎么能让他放松警惕？”陈澈笑道。

“难道是何星佑在虐待梁学东？就算不是亲生父亲，那可是养育他成人的养父啊……”

“这就不清楚了，我们得继续深挖一下。还有一点也很奇怪，我觉得何星佑在说谎。”

“什么时候？”钟瑞诚略微有些惊讶地看着陈澈。

“你还记得何星佑看到方美霖的照片的反应吗？”

“他好像是一下子认了出来，说那就是小可。”

“没错。”

“他们是那么多年的童年玩伴，很快就认出来也不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