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拭雪缓缓挪动着手臂,在心里判断彻底挣脱绳子还要多久,一边一双眼极为怒意地瞪着他。
不得不说这双眼是很好看的,明明是很昏暗的环境,但他的皮肤却依旧泛着细腻光泽,让人想到深海里的珍珠和暗室里的白瓷。
王根晃了下神,突然转变了心里的想法,往前走了几步,在距应拭雪不到两米的地方停下:“先不喝也行。”
“你跪下给我磕十个响头,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什么时候就放你走。”
“你不怕宋家找你麻烦吗?”
王根像是听到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什么麻烦?别以为攀上了就能荣华富贵,他们再怎么样也就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等宋明礼再长大点,他真能容得下你?”
“别多想了,”他有些不耐烦地看着眼前人:“给爷爷磕头还是喝了这桶水,你选一个?”
应拭雪感受着即将被磨断的手臂上的绳子,缓缓去捉握上衣内袋中的钢笔:“如果我都不选呢?”
“那就都得选!”身后两人拎着那桶水就要走过来抓着他往水里按!
千钧一发之际,应拭雪臂上猛地使力,绳子应声断开,他抡起椅子就往外砸
那两人猝不及防下,竟真的被砸中,水桶哐当倒地污水泼洒而出,王根大怒一声,足足蓄力,照着应拭雪的小腹就要开打。
然而拳头砸过去的那一瞬间,王根就感到了不对,应拭雪完全没有躲,甚至嘴边露出了一个轻微的弧度。
王根只觉得右胸口跟碎了一样疼,两个人同时上下跌倒在第地,而原先提着水桶过去的人意识到不对,就要过来帮忙,下一秒同时两声大喝:
“啊!!”
“别过来!”
王根惊恐地睁大双眼,嘴边几乎无法呼吸,而距离他左边瞳孔不到半毫米处,钢笔笔尖锋利寒芒一闪,几乎马上就能将他的左眼刺个对穿!
那两人都被震住了,一时间吓傻在原地,毕竟他们就算再劣性,也不敢真的作出这样血恶的事情。
王根颤栗着不敢移动分毫,他那运足力气的一拳绝对真的打到了应拭雪身上,但照着刚刚应拭雪被那样痛击后,仍决绝扑过来的力度和毫不犹豫刺过来的狠劲,他毫不怀疑对方真的会刺穿他的眼睛!
“让他们后退。”
“后退、后退!”
王根浑身一动不敢动:“有话、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疯子,真是疯子!
王根这时才彻底反应过来,根本就不是他们在给应拭雪做了个局,是对方一早就设好了准备,等着他们上钩!
应拭雪眼里浮现出嘲弄的神色,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突然仓库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第9章 摸摸头
紫荆别墅,书房
宋明礼站在距书桌两米远的地方,身形笔直额间却渗出一滴滴细汗,从早上被叫来到现在,他已经在这儿站了四个小时了。
宋岐缓缓合上电脑,十指自然交叉后背靠在椅背上:“说说吧,昨晚都做了什么。”
宋明礼眼皮一掀,裸露的黑灰色瞳孔在中午日光下反射出微芒。
冯管家头皮一阵发麻,果然宋岐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向前走近:“深夜大闹董家,把董晋鹏气进医院,摁的董裕差点窒息,踹断了王根两根肋骨...”
宋岐慢条斯理地说着站定,突然“啪”地一声。
宋明礼头被打的狠狠歪斜过去,书房面积极大屋外日光透过窗斜斜照射进来,在书桌玻璃杯上反射出寒芒一片。
宋岐冷冷注视着他,面容看不出丝毫表情。
这些年身居高位后他很少再发这样大的火气,此刻这样明晃晃地落大少爷的面子,更是头一次。
冯管家心肝一颤低头屏息,室内静的落针可闻。
宋岐:“莽夫之见。”
宋明礼回正过头,声调仍旧不卑不亢:“董家这些年腌臜事做多了,父亲前些天酒厂经销的事儿,不也被他们抢了去了。”
“交给我,我能在下个季度之前,把董家在原城夺走的经销盘,再抢回来。”
年轻人面容还带着青年未褪去的单薄,眼底平静下有着再分明不过的野心。
宋岐定定看了他几秒,突然道:“可以。”
“做不到,就滚出去。”
房门落上,冯管家看着重新安静下的室内,内心权衡犹豫了一下:“老爷,就这么让少爷去做,没关系吗?”
宋岐翻看着手中的报表:“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冯梁安默然,一会儿又开口道:“那董老爷子那儿,外界要是说起来,我们需要去让人带点东西去医院看看吗?”
“卖女求荣为老不尊,教出来的孙子也是个混账,”宋岐把报表往桌上一扔:“他算个什么东西,打了就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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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卧室
宋明礼轻轻推开房门,屋内的家庭医生见他进来从床边椅子上站起来:“大少爷。”
宋明礼颔首:“他怎么样了。”
医生:“手上脚腕上都有擦伤,最严重的是小腹上,刚刚已经拿药酒揉过了,这几天不要吃辛辣生冷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