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猜测有些无厘头,而且还不知道确数,面上来看应拭雪只是眼睫颤了一颤。
宋明礼在另一边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这是肯定的,几个数据和来往的金钱账单,若是被重拿轻放胡乱搪塞个别的名并不是没有操作的余地。
事情说完,俟承钧脸上又恢复了最开始那副样子,在原地坐了会儿发现宋明礼也没有留他吃午饭的意思,自觉无趣耸了耸肩站起来:“好吧,真是有了爱人忘了兄弟...”
这些年他们的关系都不是秘密,俟承钧对那些事多少知道一些,宋明礼揽着应拭雪让他更往自己怀里靠了一点,眼底流露出几分戏谑:“我要是真留了,俟处恐怕也不会留下来吧...”
他似是想起点什么,嘴里将停职这两个念了一遍,道:“冲冠一怒为蓝颜,俟少真是风采不减当年啊。”
俟承钧往外迈的腿差点磕到桌角上,果然像被戳中什么心事一样,没再多贫了。
倒是应拭雪等俟承钧走了有些好奇地看向他:“什么蓝颜?”
宋明礼停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开口:“就是他一个小竹马...也算是从小认识了,分分合合一直纠缠着,最近应该是又不知道在闹什么,他应该正要赶回去接着收拾,本来就不多留。”
应拭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小竹马?”
虽然他和俟承钧的交情并不深,但好歹也是从小一个圈子待着,他怎么知道还有这个...
宋明礼已经又双手揽过他的腰抱着他,像个大型犬一样蹭他:“别想他了宝宝,说起来你什么时候都叫上他均哥了?你都好久没叫过我哥哥了....”
这又是哪出是哪出...应拭雪被他勒地喘不过气伸手就推他,宋明礼稍稍远离了点儿手却没有松开的迹象,他比他身形高太多了,这么完全是将人搂在怀里走路:
“中午想吃什么小雪?我让人在新开的餐厅订了位置..你想去尝尝向菜?不行你的胃不能吃那么辣的..涮水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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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最近可谓烦事一堆,先是原定的合作商出了问题不能如期交付货款,同时另一批的供货商已经将货品送了过来等着交款了。
本来各家都有过周转不开的时候拖个几天也并不是非常罕见地事,但盛安这几年一直处在大力扩张阶段,本就就紧缺流动资金,他原本打算等着货款一到就立马拿去付款,可现在一时同时面临被迫违约和天价赔偿款。
郗泊简并非像原先的郗成旭那样身后有一整个可以供他取用的财团来兜底,实际上他心里清楚郗宗博也只是看重了他的价值而已,这个老不死的偏偏就是一直不死..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他为了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一直只是走个过场的纪监部开始严查严打,一时间揪出了好几个不合格不合规要求整改。
消息穿出来时直接连原本隔岸观火的郗宗博都被震动到了,彼此面色俱是难看,嘴上说的再正大光明一清二白,毕竟他们知道自己心里是真的有鬼,人仰马翻兵荒马乱,最后郗宗博都舍了老脸亲自去走了一趟,希望能看在他贡献经济了那么多年的份上不要从重。
最后罚单开下来仍是个天价数字,原本十拿九稳的项目也因此被人趁机半路截了胡,至少未来两三年都得低调做人收敛行事。
钱的事还事小,事后再去打听到底为什么要突然检查,传过来的只说是恰好一个耿直清正了大半辈子的负责这块的高级监察官,买药时恰好出了问题,一下撞到了枪口,更何况本来就是例行的检查,谁的面子也不给一溜串就查下来。
这样桩桩件件看起来毫无关联,只是倒霉的事恰好倒霉到了一块儿,背后却又像一只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可是知道这件事的差不多都被清理干净了,难道是内部出了问题,顿时又是自己一顿清查。
某个午后,郗泊简坐在办公室内,多日连轴转将他眼底熬出乌黑,面上也显出憔悴。
他用力揉了揉眉心,疲惫地看向窗外,正午太阳渐渐躲入云层,地上树叶被风卷起,在低空盘旋瓢动着。
阴云渐渐从远处天空压力,郗泊简注视着被风一同掀起的细细漂浮的尘埃,心里那股无端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风雨欲来。
第68章 梵城的春寒向来倒的莫名其妙,昨日刚换上薄衣,今晨草叶上又……
梵城的春寒向来倒的莫名其妙, 昨日刚换上薄衣,今晨草叶上又结了薄薄一层白霜,天色灰蒙。
上午九点, 一辆黑色宾利无声无息从车流中转向驶入另一条路线,路两侧绿化植被覆盖率很高,看得出是被精心打理过的, 透过车窗能看到不远处的人工湖的一面, 这是一个档次很高的私人住宅区。
十分钟后,宾利平缓停下,立马有人上前恭敬为他拉开车门。
从车上下来的那个人非常的年轻, 头发纯黑,而面容素白,从鼻梁到下颌线条冰冷流畅, 眉宇间并没有极强的锋锐和攻击性,周身却莫名透着让人凛然和不敢妄言的慑人气魄。
替他拉开车门的那人仅仅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像往常一样作出一个辅引的姿势要将人往里引, 但应拭雪却并没有动。
佣人一愣,这才注意到今天来的不止一辆宾利,后面还跟了另一辆车。
两车颜色相同外形相似,此刻车门打开唰唰同时下来五六个身形精悍的黑衣男人。
佣人被这架势震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应拭雪轻轻摇了摇头:“不用紧张。”
“他们只是我的保镖而已。”
保镖?佣人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几个平均身高超过一米九, 凶神恶煞站一溜跟□□似的人,梵城哪家的安保公司成这样了?
他正内心犹疑着,眼前一行人已经开始要往里进,本能的不对让佣人一下子阻止出声:“等、等等!”
应拭雪看向他, 他的身形瘦削却异常笔直,背面天光被分割出雪亮的光弧:“不可以么?”
佣人不知为何心里一哆嗦, 心里倏地回忆起了最开始见到他时的场景。
那时候正是梵城最风雨飘摇的一段时光,连二十岁都没满的青年也是这样一身黑色西装,孤身一人走进了这扇大门,出来的时候面容苍白的像纸一样,身形却硬撑得非常、非常挺拔,以至于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折掉。
但此刻...佣人犹豫着,老爷子确实没有说过不让带保镖进来的命令,可关键是应拭雪之前也从来都是一个人来啊...
“我会去和他说的。”应拭雪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声音温和却又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佣人一个愣神,他已经起身向门内迈了进去。
身后保镖像是忠诚又沉默的骑士,紧紧跟随在他身后又秩序井然。
穿过长长的走廊,会客厅内空无一人,原本在客厅的佣人一板一眼地说老爷子现在有事,应拭雪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意,开口道:“我拿到了海外的线。”
那人脸色一下就变了,但又很快被掩饰过去,看了他一眼,然后留下一句稍等匆匆离开。
时钟上分针一度一度转过,那人很快再次回来,只是这次态度明显尊敬了不少:“老爷子请您到书房。”
踏上台阶将要走上三楼时,突然一只手横过拦在了他和身后保镖之间。
应拭雪站在台阶上回头,那人伸着的手抖了下,坚持道:“老爷子说,只见您一个人。”
可以理解,像郗宗博这样疑心重的人,应拭雪心下估量着,目光不着痕迹地自上而下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