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茂典视线顺着他冰冷却又无比貌美的面庞渐渐下移到清瘦的锁骨,和削拔的肩颈,应拭雪身高有一米八,但还是他更高一点,从这里能轻易在高处看到一些平时别人看不到的风景。
而应拭雪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起身想离开,查茂典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突然看到什么目光倏地收缩动作顿在当场。
在应拭雪那转身的一刹那,衬衫与脖颈滑出一点空隙,他清晰地看到在那雪白的后颈上,有一枚鲜红的吻痕。
第65章 “怎么这么粘人,嗯?”
小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如同钢铁箍着, 几乎要将小臂骨捏断,应拭雪啪地一掌横劈在他腕骨,查茂典从虎口到手指瞬间发麻下意识松手, 两人肢体接触分开,应拭雪任由作痛的小臂自然垂落,站在原地冷冷看着他。
他的头发真的很黑, 面色愈发素白, 明明身高并没有查茂典高,却下颌微扬,眉尾飞入鬓角眼皮轻微下垂, 那是一个非常习惯于向下俯视和接受别人仰视的姿势。
但这更奇怪了...查茂典全然没有察觉到应拭雪过于冷淡的神色,满脑子嗡嗡地都是刚刚那一眼,他肯定以及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可是是谁?谁能将这冰霜一样的美人拉下神坛,又留下那样暧昧的痕迹?这件事郗泊简知道吗?还有别人知道吗?
应拭雪为什么要让那个人那么亲他?是真的有感情吗?这个念头一出来他就否定了,快的完全不像夹杂了私人感情, 至少据他观察这几年从未有什么人能真的走近他。
难道是利益交换?可是应拭雪不是已经站在顶端了,谁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俯首,袒露出莹白脆弱的后颈,任由犬齿深深刺入留下鲜红牙印?
无法言说毫无由头的愤怒与妒火如毒蛇顺着心脏舔舐而上, 一瞬间要将他整个人从中间剖开成两半, 查茂典咬紧了牙齿,齿关因为过于用力而咯吱作响,眼睛死死盯着那被藏起来的小块皮肤,视线如果有能量实质的话那里估计已经被烧穿了个洞。
就在他终于忍不住要质问出口时, 远处宴会中心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应拭雪下意识往那边看,很快他就明白了喧哗的原因, 是这场宴会的主办人要出来了。
查茂典这才猛地如梦初醒,冷汗淋淋地看着自己刚刚差点又要去碰人的手,眼中后怕和惊骇一闪而过。
临近而立之年,他早已通晓场面上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即便他那一套在应拭雪这里从来没有管用过,但他仍能模模糊糊地知道,一些话说出去之后,他们连这样表面上的关系都维持不了了...
只这半分钟功夫,大厅中央的高台附近就聚满了人,应拭雪随手将酒杯放到一个侍应生手上的托盘中,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人群中 。
顶部五彩斑斓的灯光打下,站在台前的主持人利整挺拔,正在声调饱满情绪高昂地做着最后的介绍词和陈词。
“......下面,请允许我隆重介绍本次宴会的主办人,N.X的总经理,莫文莫先生!”
帷幕缓缓拉开,一身裁剪精良的黑色西装的男人从侧台而上,身形高拔面容英俊,人群先是一静,接着爆发了小声的议论浪潮。
无数好奇的打量的惊诧的目光扫向台上,这位总经理五官还有点异域人特有的深刻,瞳孔颜色棕褐,而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拼杀出来的匪气,除了这份超出常人的出色容貌,更让人吃惊的是他居然还非常的年轻,大概只有三十三到三十五左右。
这样一个人站在台上是很有威慑力的,他接过话筒,微微笑了一下,居然显出几分彬彬有礼和从容不迫:“各位尊敬的来宾,各位朋友,大家晚上好。”
开头的致辞得体却并不冗长,例行的介绍和交流环节都让人听的没有走神,实际上大家对这个宛如平地崛起的集团探寻之心由来已久,若是能搭上线,彼此都会更上一层楼,当下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听着,一边在心里估量推敲,如何才能分一杯羹,使自己得到的利益最大化。
提词卡片翻过一页,莫文终于说到了这次宴会的重点,也是众人最关心的问题:“如大家所看到的,N.X一直致力于做一个同时有力量、和温度的企业,我们靠做风投起家,但实业同样是N.X至关重要的基石,域内外都还具有广阔的市场,我的身上同样留着二分之一的相同的血液,如果能凭N.X绵薄之力,在架起沟通内外的桥梁上出上一份力的话,对我,对N.X都是无比荣幸的事情。”
“为展示这次来的诚意,N.X愿意首先出资”
最后那个数字说出来的时候全场沸腾,猜疑和狂热同时从每个人眼底闪过,即便早就知道N.X确有将重心转向国内的打算,打出来的第一炮必定不会少了,但这还是太天文数字了,连一贯纸迷金醉惯了的都忍不住咋舌。
莫文抛下一个炸弹后微笑着静静等了一会儿:“今日,一个共同的目标和愿景将我们聚在这里,我们并不想掠夺别人盘子中的蛋糕,而是致力于一起将企业做大做强,开辟五年、十年、乃至二十三十年之后的辉煌征途!N.X将敞开大门真诚地欢迎每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
后面的又是一串客套话场面话,不同的是最初心中尚存疑虑的人此刻已经犹如被吃了颗定心丸,纷纷低声交谈着。
宴会的后半段火热程度被推向一个新高潮,虽然来的时候打的旗号是交朋友谈感情,归根结底还是要谈赚钱,等着最后快散场的时候,仍有很多人在酒杯推换着。
深夜的天已经很凉了,应拭雪从几个合作商中抽身,婉拒了一同再深入交流的邀约,面上随着从大门出去后却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顺着小路悄悄在花园逗留着。
这里不知道是宋明礼什么时候购置的,他也是第一次来,建的繁复华丽跟迷宫似的,下来的时候差点迷路。
这个季节只有一部分花草在盛开着,枝叶修剪整齐,看得出是平常都有人在负责打理。
花瓣上已经凝了水汽,月色如华如练,应拭雪鬼使神差想要伸手去触摸,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应先生。”
应拭雪回头,莫文站在他大概两米远的地方。
实际上这是清醒状态下两人第一次见面,脑海中残留的记忆让他依稀记得,这是那晚在酒吧时后来赶到的人之一,他有些谨慎地收回手,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莫先生。”
莫文对这位让老大魂牵梦绕心心念念了七年多的人早就好奇的不行,最开始莫文是当地一个不大不小的帮里的老大,虽然名字中带个文字,实际上他本人性格跟文丝毫不搭边。
生父早逝生母后来也病重去世,勉强混了个毕业文凭,后来入了社会一个人单打独斗拼出了一番天,那样的地方不浑点硬气点时混不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眉宇间仍带点匪气的原因。
开始商场失利被宋明礼收购时还不服气,后来在几次大大小小的商战中彻底对他折服,心甘情愿地认了这个老大。
虽然不太清楚宋明礼为什么不愿意在明面上出场而要让他代理,只隐约知道和域内某个风波有点关系,还有就是这位让老大在长达几年的谋划行动出了成果,刚把那块地方上几个势力,收并的收并打压的打压彻底说一不二之后,就火急火燎地回来的人。
他看着月光下比旁边繁花更像迷人心魄的精怪的青年,兴味盎然地念着这个名字。
应拭雪。
N.X
念雪。
亏他当初还真信了宋明礼那番胡扯出来的鬼话,什么N象征无限X象征不确定数,组合在一起就是寓意这个企业征程星辰大海未来不可限量等等等等...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在想着他的心上人取的吧!
然而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蛐蛐,无论如何不敢当面说出来。
此刻莫文仍然人五人六地轻咳一声,将从开始时就搭在手臂上的全新的西装外套递过去:“宋总正在通视频会议,更深露重,您如果想在外面透口气的话,可以将这个披在肩上,免得着凉。”
应拭雪礼貌地接过:“谢谢。”
他确实有一点冷了,披上件衣服后好受很多,深夜风寒万籁俱寂,尚显料峭的风吹起衣摆一角,应拭雪将被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相对沉默道:“我先上去了。”
莫文连忙应好,看着他离去上了楼。
这个庄园很大,自然不可能只有一处房子,他在心里估计宋明礼在的房子有可能就是这几栋里的一间,对方当时只说让他在晚宴结束后别离开,太晚了不安全就在这里歇下。
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儿,最终忖着上了好像是被说过的最有可能的那一处。
实际上走错了也没事,应拭雪并不太害怕会迷路,反正他身上带着的不知道哪个东西里,就有宋明礼装的微型极精定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