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子还没热,御史就首先站出来说:“陛下,高筠未授工部官职,却站在工部尚书的位置上,实在是失礼。”
徐璎还以为是什么事,淡淡地说:“我让她站那里的,你还有话要说?”
御史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神色僵硬,他转眼去看刘绪脸色,想着刘绪会出来帮他说话,谁知今日刘绪一反常态,默然不语,御史察觉出异样,心中敲起鼓,难堪地退回去。
不止御史震惊,徐璎的震惊也不比她少,平时刘绪最爱跳出来拿礼法说话,今天怎么一声不吭。
刘绪的面皮微微跳了跳,平静的外面下潜藏着惊涛巨浪,手指紧紧箍着笏板,指节泛白。
无妨,淮阳长公主都能在朝堂议事,多一个女子也无甚大碍。
徐璎往后倾了倾身体,瞧着刘绪的模样若有所思。
半晌无人说话,徐璎回过神,注意到议政厅里静得可怕,气氛不太对劲,那个御史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中后排的官员将脑袋压得极低,似乎误会她在因御史的话生气,都不敢发出声响,触她霉头。
徐璎清了清嗓子,赶紧将那御史从恐惧里解脱:“行了,御史出言乃职责所在,如此确实不符合礼制,只是工部尚书等人不在,公务积压,考虑到这些时日高筠在工部协理事务,我有意让她暂代其职,专门处理皇城修建事宜,别的事情便由其余官员分摊处置,众卿以为如何?”
徐琅和章余一如既往,坚定地支持,而刘绪却破天荒地躬身道:“臣无异议。”
徐璎惊愕,直瞪瞪地看着刘绪。
刘相你怎么了,被妖魔附身了?
作者有话说:
似乎无人在意倒霉的小孟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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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 书单
◎“为什么上面的字都裂开了!”◎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刘绪。
刘相定是有别的筹谋吧, 他们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徐琅的惊讶淡去,在她看来,刘绪再怎样妄自尊大也不过是臣子,君臣有义, 拜服于陛下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的注意力回到工部贪污的事情上, 问道:“陛下, 其余下木搭建的房屋该如何处置?”
徐璎偷觑刘绪神色, 抬起一根眉毛,试探道:“工部既然有那胆量换用下木, 想来默认了下木所建的房屋是安全的, 否则便是漠视人命,罪加一等。如此,就让他们自己去住上一住, 停职期间不得擅自归家, 除去他们所居的房屋,其余危房就都拆了吧。”
“这……”
刘绪身后的官员炸开锅,如沸水一般吱哇乱叫,可他们也不敢站出来反驳, 徐璎都说出漠视人命这样的重话了, 他们哪能再说什么,只是感觉自己的地位正被逐渐侵犯,心里不大爽快。
他们不敢出头, 就只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刘绪身上。
但这一回, 刘绪却是从头到尾地不置一词, 稳如泰山, 巍然不动。
“陛下, 那此次贪污官员具体如何治罪?”
因为修建的是服役人员的寝所, 钱也不是出自国库,情况有些特殊,一时间无法判决,处罚太重怕被指摘,太轻皇帝又会不满,左右为难,干脆把决定权交给皇帝。
徐璎想了想,严罚之下也无法绝止贪污受贿,只好说:“吃进去多少就吐出来多少,把钱补上就从轻发落,补不上的便以力偿还,正好采石还缺人手。众卿家可有异议?”
“陛下圣明。”章余双手双脚都表示赞成。
其余官员见刘绪一声不吭,也不给他们递眼色,心里打着鼓,没有主意,左右看了看,每一个人出去说话,谁也不想做出头鸟,便垂下脑袋看地,静静等待最先忍不住的人。
静默,无语,徐璎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个个都像木头一样,纹丝不动。
尤其刘绪,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掉线似的,搞得徐璎很紧张,希望刘绪别出其不意地给她什么惊吓。
章余注意到刘绪异样,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这老东西,不会真的听进去他说的那句话,改换想法,预备笼络君心吧?
如若真是如此,那他的处境就危险了!
不行,还是得在陛下旁边多吹吹耳旁风。
章余咬牙,暗下决心,散朝就回去给他安插在外的眼线下命令,他绝不会让刘绪得逞的,定让陛下识清那老东西的真实嘴脸,莫被蒙蔽!
“既然众卿家都没有异议,那就散朝吧。”徐璎挥手,猜测刘绪会不会等下朝,过来单独跟她说。
结果徐璎左等右等,打着哈欠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还白白耗费了她午睡的时间。
这个刘绪,怎么回事!
徐璎憋不住,主动把刘绪叫来,问他:“刘相,你觉不觉得我的决策哪里有问题?”
刘绪眼里划过诧异,原本憋了满肚子的话就要吐露,然而在这时,他看到徐璎乌黑明亮的眼睛里闪着幽光,唇边噙着淡笑,刘绪登时心头一紧,脑中警铃大作。
想诈他?
他才不会上当。
“陛下怎会这么想?陛下英明神武,决策从未有误,从前都是老臣狭隘了,对陛下多有误解,但这些时日,老臣三省吾身,已经反思过自己,明白陛下之用心,陛下以民为重,无可指摘,反倒是陛下的爱民之心令老臣汗颜了。”
徐璎酸得鼻子皱紧,这真的是刘绪吗?怎么感觉他被人穿了!
“宫廷玉液酒?”徐璎试探性地问。
刘绪茫然,“陛下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