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忽然窒疼不已,涨满热潮,又蓦地凉了下去。她轻道:“我听闻妇人生子最苦,常如过鬼门关,九死一生。我眼下还不想要孩子,殿下若是真怜惜我,就给我一碗避子汤吧。”
她声音清浅如初冬的雪,一簇一簇地,浇灭他烧得正旺的心火。斛律骁抬起脸来,看着素来清冷淡漠的美人为他染上暮春云霞,言辞却是如此冰冷伤人,眉眼恍惝,延上些许失落。
“好吧。”他最终应道,轻握她纤细莹白的足腕,“不过避子汤大都药性寒凉,你身子本就弱,还是孤来想办法吧。”
柔如春绵的唇,从颈至腰,绵延而下,牵动她一缕岌岌可危的神思。一声未及掩住的泣音自榴齿间溢出,她骤地咬唇,晶泪莹然。
“那么,不愿给我生孩子,谢娘子,却愿不愿意和我做夫妻呢?”
他鼻间缀着细碎水珠,抬首含着笑说。
谢窈被他突如其来的举措吓得一个激灵,摇头:“不……不要……”
她挣扎起来,腰肢却被掌住,动弹不得。他含笑看她,语调悠然:“不对,窈窈还可以重新回答一次。”
这一回她哭得更加厉害,挣扎得也更厉害,“我不要……你别这么对我……”
她已软成了一滩水,涓涓潺潺,甜香如蜜。被他覆上柔唇的时候,死命地躲。
斛律骁便未勉强她,衔住她玉润可爱的小耳朵,呼吸声声入耳,沉如钟罄,在她心间一圈一圈荡起涟漪。
“我很喜欢谢娘子,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她盈盈跪倒在我脚边,说,若能侍奉我是她的福气。”
“可其实遇见她才是我的福气,虽然她无趣又沉闷,虽然她一次次地伤我,但我知道,她柔弱美丽的外表下有一颗珍贵的、永不臣服的心,我想要那颗心。所以她越不爱我,越想她爱我,越不屈服,越想她屈服。”
“她是我的女人,我爱她,想和她一生一世,想和她生儿育女,想每一年都能像今日一样陪着她过生辰,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我绝不是拿她当一件战利品,当豢养的宠物……”
“留下来吧,做我的妻子。或者说,让我做你的丈夫,好么?”他道,语声中带了些许哀求。
她眼眸已湿透了,被困在这张他精心织就的温柔的网里,哪里还说得出拒绝的话。漆发散乱,骨弱筋缓,雪脯难禁余韵地漾起柔软的弧度,应他:“……好。”
“嗯,窈窈真乖。”他含笑点头,轻柔衔去她颊上一缕汗湿长发。
一夜锦帐春暖,红烛影深。次日朝会,斛律骁自平明时分便动身起来,回头一瞧,流苏帐子里素来端庄的人此刻歪头睡着,眉目恹恹,樱唇微微埋怨地上翘,娇艳欲滴又诱人采撷,发丝皆透着疲倦。
她这幅样子远比平日里可爱许多。斛律骁心脏处似被甜蜜涨满,浅浅一笑,取过衣物自外间窸窸窣窣地穿戴。
昨晚是春芜值夜,见他外衣已穿戴得完整,怀着小小的纠结上前替他穿靴:“有件事,奴想禀报给殿下……”
“陆衡之来朝的事?”
他接过侍女递来的浸了热水的帕子擦了一把脸,“若是为了这事,孤已知晓了。”
今日朝会便是为他而设。他倒要看看,这个破家叛国的阶下囚,这一次,还能翻出什么新花样。
作者有话说:
窈窈子:不好qaq
作者君: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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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天色拂晓, 通往宫城的铜驼大街上已挤满了入宫的官车,洛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海潮般后浪推前浪朝阊阖门涌去。
“魏王出行!闲者回避!”
大道尽头传来侍从的清道声,伴随马蹄飞驰, 在这初晨的朔风里被强硬地灌来。一众官员识趣地散至道旁, 在寒风中下车默立施礼。司徒慕容烈方从车中探出半个微胖的身子, 往后张望, 便见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踏着一骑红尘飞驰而来,朱袍烈烈,转瞬掠过视野,消失在铜驼大街尽头。
“魏王”两个字硬生生断在喉咙里,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殿下今日这么急做什么。”
“司徒还有所不知呢。”
隔壁马车里的卫尉寺卿卢显探头探脑地说道, “南朝来了个降将,正是魏王府上那位……夫人的原配丈夫, 朝廷一向亲重南人,圣上昨日还问那降将要什么,想必人家今日就要向魏王讨要妻子呢!”
“有这样巧!”慕容烈奇道。
两人同属斛律骁阵营,此刻话也就多了些,却不知皆被隔壁的鸿胪寺卿听在耳中, 眼珠子溜溜一转, 派了个侍从把这话带给济南王。
辰时时分, 朝会正式开始。太极殿里文武两班官员分别以斛律骁同济南王高晟宣为首拣了席位坐了, 御座之上坐着天子高长浟,御座之后垂帘, 坐着端庄美丽的太后裴氏。
高长浟问了一通政事, 才将今日朝会的真正目的道出:“昨日萧梁降将陆衡之来朝, 自陈本意, 愿为我朝前驱南下攻梁, 依诸位大臣之见,当给他个什么官?”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为着与南朝争正统,朝廷一向委重南朝来投的南人,譬如前朝魏氏高祖建元帝时南人王肃因父兄被杀来投,器重礼遇,得封尚书令,尚公主。
可这一位却是魏王的死敌,据闻魏王南征时便是折在了他手里,久攻不下而选择退兵。眼下他既执掌尚书台,谁敢开这个口。
便有大臣进言:“这事陛下不该问我等,魏王执掌尚书台,又兼任吏部尚书,我等不敢越俎代庖。”
天子于是转问斛律骁,“魏王叔,以你之见呢?”
斛律魈眉棱微挑:“陆衡之出身吴江陆氏,他家几代在南朝为官,如今贸然来朝,居心叵测,陛下便肯信么?那给他个陛下近侍、散骑常侍的官做做可好?”
如今关在北宫里的废后郑氏曾和他身边散骑常侍私通的事,始终是横在天子心间的一根刺。高长浟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谁当面打了一巴掌。
“子恪此言谬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