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感期的Alpha也一样固执，任令曦撇唇：“你要知道，干不了事的人帮的忙也叫‘倒忙’。”

“那不是帮忙。”他伸手拉了拉口罩将自己面部捂得更严实一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要面对的是谁，我想，你也告诉伯父了。”

任令曦眼神微顿，目光转而认真地看向前方的道路。

“如果那个车队真的停留在了城市下水系统和大坝附近，如果万昼塔真的按照我们的推断是目标之一，那么至少那天会发生什么，和戴博尔无关。”

大选日，联邦几乎所有的政要人物都会齐聚万昼塔，总统的参与更是重中之重，届时戴博尔还需要公开讲话，所以不可能在大选日缺席。

那么如果戴博尔真的是莫比乌斯的联邦话事人，他真的要搞事，也不应该在这天，在自己出席的场合。

除非他们真的弄错了，那些原料真的只是秘密运输到千齐州，以便进行下一步加工生产。

如果是那样……

然而不合理，在这样一个总统选举的敏感的时期，运输大批原材料进千齐州，MOE前段时间刚被调查，负责人詹鸿业也无法主事，明明可以搁置一段时间，阿莎加一样有地方生产，为什么要将那么宝贵的原材料大批运送到政府眼皮子下来？最关键的是，贺云朝那日在地下水道的储藏点也发现了与爆炸相关的组装零件。

出口民调的预测结果是联合党元旭至少以3%的优势领先，按照常镇川最后那番反传统的发言，元旭很可能赢得这次的大选，禁药芳菲也很快会成为合法合规的abo催发药剂，那么戴博尔引发混乱就没有动机。

怎么想都不应该是他。

那……又能是谁呢？

车子跟随贺云朝的指引停在一个闹市区的地下停车场。

任令曦和贺云朝保持一定距离，两人七拐八弯，经过酒吧、小店各种暗门密道，最后在一个看起来极为沉重的金属舱门前停下。

和时越当时制作的藏身室的大门很像，只不过比那看起来更先进，更坚固，门旁还有一个操作台和视频通话装置。

贺云朝伸手在操作台上输入一串代码，屏幕亮起，但是对面没有真人，只是一个AI生成的脸模，却用真人的口吻说：“告诉我你的代号”

“Lucifer。”

“说出对应密钥”

贺云朝用食指勾下口罩，哑声念了一串听起来是安沙语系的复杂暗语，紧接着有一道镭射光将他上下扫描一遍，三秒后，舱门咔咔转动，应声而开。

任令曦早已经被七拐八绕到搞不清这是哪里，只记得这应该是地下的某处，可是门一开内里别有洞天，视野也豁然开朗，这是一处宽敞的重金属工业风空间，正中央还有一个类似水族馆的巨大圆柱体鱼缸，从房间的地面直达天顶，然后透明管道错综复杂通向四面八方，数不尽的鱼在里头游来游去。再往前走几步，她可以看到空间全景，才发现自己所处的是空间的二楼。

天顶就是鱼缸的玻璃，可似乎玻璃上方就连通户外，她甚至还能听见屋外雨水打在玻璃面上的声音。

“这是哪？”她转头问贺云朝。

“特工栖息所。”

“……你们还有这待遇？”

贺云朝重新戴起口罩走到她身边。

“总不能天天打打杀杀，我们没有任务又不需要呆在基地的时候，偶尔会在这里碰头放松，我母亲也默许。”

“不过大家有一个共识，不能将它作为藏匿点，这样才不会把麻烦带到这里来。”

“你也知道啊，那么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共识，就是不能带外人进栖息所？”

在贺云朝给令曦介绍的话尾，一个凉飕飕的声音飘起来。

旋即一枚飞镖向令曦耳边倏地掠来！

攻势来得极快，任令曦连抬眼看他的时机都没有，却只是偏了偏首，任由飞镖从她耳际闪过，仿佛是神经反射一样自然。

阴影里走出一个身段高瘦的男人，他偏了偏头赞赏道：“身手不错。”

可他再望向贺云朝时的眼神却透着不善。

“你还有脸来，按我说，当初栖息所的门禁没把你除名就是个错误。”

“焚云，别发疯。”叫住他的另有其人，是任令曦有些许熟悉的女声

“Athena？”她下意识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Athena？”

任令曦并不意外在这里能见到她，不过上一次见面，两人还是在贺云朝的公寓里，对方以平常人的身份出现，所以现在当一群人齐聚这间所谓的特工栖息所，感觉就变得很微妙。

“嗨，美女调查官，好久不见。”Athena按着酸涩的肩颈从旁边某扇门中走出来，顺势一把推开了被叫做“焚云“的失礼男，对任令曦疲惫地笑了笑。

“她还好？”贺云朝问。

“能跑能跳”Athena话锋一转，看贺云朝的眼神也掺杂着不悦，“你觉得可能么？把她这样的普通人卷入这种事情里来，Lucifer你是不是太高估了自己？”

任令曦相信这不是Athena第一次在这件事上责备贺云朝了，因为她的态度明显没有那么尖锐，但她显然又很在意。

“抱歉，”贺云朝淡淡说，“不过，我想她应该不会喜欢你把她评价成普通人……嗯？”

任令曦暗中踩了贺云朝一脚，插口道：“是我不对，那天我负责据点的安全，是我没有及时保护到邢夜。”

“没有，如果不是令曦姐拼了命保护我们，我们今天都不可能在这里。”开口的少年音来自另一处角落，任令曦循声看去，时越已经早一步来了栖息所，似乎前一刻还在和其他人打成一片。

帮她说话是好事，可后面那句有点火上浇油了。

果然，Athena瞪视贺云朝的目光更甚，任令曦轻咳了声打断，“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她刚睡着，如果醒来再叫你，你知道的，她内外都受了不少伤，需要靠镇痛剂和安眠药才能入睡。”Athena对令曦的口吻显然称得上温柔，一方面对她来说令曦也是普通人，另一方面她也从邢夜口中知道令曦的拼死保全。

再之后的交谈中，任令曦稍微搞明白了点这里的状况。特工栖息所作为短暂的情报交易和汇合交易点，是非官方建造的特工休息处，严格上来说并不对所有联邦特工开放，联邦五州里只有少数特工能受到邀请进入，更别说她这个外人了，能踏入这里完全是破坏了规矩，难怪焚云对她的出现有意见。

但焚云更有意见的是贺云朝。在联邦特工中，有一部分还是认为当年诸神小队之死和贺云朝逃脱不了关系，因为贺云朝一人存活是事实，联邦秘密法庭审判他为S级战争犯也是事实，哪怕贺云朝也许有苦衷，然而不了解前因后果的特工们，只会在意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