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朝一只手还拿着冰袋,按在腺体上,冷敷。

太热了,不找点东西凉快,他的血仿佛都要接近沸点。

“就是说,莫比乌斯当初先在阿莎加开发了黑蝎,又交由联邦的MOE研究,然后一代代改良成为现在的HOX28?而牵头人之一可能是联邦现在的总统戴博尔,阿莎加那边的莫比乌斯对他不够信任,派了那个叫‘梵喀什’的厨师来作为中间人监视。MOE和戴博尔的联合党表面因为丑闻关系破裂,实际暗中勾结,另一方面,那个陈汉青则利用星海山庄,向联邦的权贵上流阶层销售芳菲,再暗中洗钱,通过星海财团提供给联合党政治献金以资选举。在那日刺杀你们失败之后,陈汉青虽然被捕,但很快也被秘密保释了,你们调查科的禁药案就完全搁置没有再进行下去?”

黑客的脑子就是好用,时越梳理线索梳理得很快。

“嗯,我也很奇怪,按理说CBSI宣布接手调查,明明所有线索已经摆在眼前,以常苡的头脑不可能一无所知,她当初也是雷厉风行地端掉了金柏利的窝点,还利用了调查科……”说到这里任令曦咬了咬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金柏利居然能在审讯所自杀,在那之后余Sir说就再没有听说过禁药案的进展就算再保密,以Hox如今的声势,不可能什么变动都没有,那些黑市和使用场所还在继续贩售。”

任令曦还想继续说,恰好听见贺云朝倚着门框猛咳,关心道:“云朝你没事吧?要不然先去卧室休息下?”

贺云朝低喘中摆摆手,将身上隔离毯裹得更紧了些。

信息素又扩散了,他能察觉到自己血液流速更快,心跳也是。

“不用去卧室……去了你也别想安生……”

他这时候还有心思调侃,亦或者说,自嘲。

任令曦赶忙把关注点又移回当前的议题上。

“有件事,我当初也有疑问。”她想了想,还是说出口,“你说,上次我们去异日湾,阻截我们的装甲车和无人机隶属CBSI?只有少数几个人有指挥权限?那个人有可能是常苡么?”

时越僵了僵,转头望向身后。

贺云朝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不如说,他想表示的意思,就是母亲指挥的那一场阻击战。

“可是她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又为什么要亲自去异日湾?她到底知不知道异日湾有什么?虽然她放走你……但并不能排除她是莫比乌斯的人。”

这个猜测很大胆,却也很合理。

如果当初CBSI对金柏利的捉捕只是做戏呢?甚至如果她只是配合某个人,去铲除金柏利这一条支线呢?这样她既可以不被质疑,又可以游离在黑色产业边缘,合理接触和施以援手。

贺云朝沙哑地张了张口:“运输车进入城市下水道,以CBSI的情报网,不可能发现不了。”

CBSI就是联邦最强的情报结构,退一万步说,他们还有至高之眼。

“你的意思是”

“还有很糟糕的一件事……”

“什么?”

“运输车队少了几辆车。”

任令曦一窒,“混蛋!你怎么现在才说?!你知道那一辆车上的爆炸当量是多少吗?那些原料实验室最后给我的简报说很大程度上可以利用它制造比氢弹还简便还危险的武器!”

贺云朝手肘撑着门框低头深吸几口气,用手示意时越。

时越意识到是自己的Part,连忙解释:“云朝哥第一时间就让我去找了,因为他中间有觉察到车队跟车的行驶声音变化,利用那个节点在千齐州划出半径,综合避开摄像头的所有隐秘线路连接,我最后在万州大坝附近发现了那几辆车的行踪。”

“万州……大坝?”

那是千齐州最大的水坝,关系到全州的民生,也覆盖下游几个城市,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任令曦本来想着,在四面楚歌的当下,这些追查到的秘密,交给常苡去处理最保险。

现在……他们还能信任谁?

212|211.特工

芳菲在联邦有愈演愈烈之势。

新闻里针对芳菲的打击行动随着金柏利自杀而突然消失了,反倒是因为芳菲而引发的隐形性犯罪在日益增多,不仅如此,一想到鹰党的施政纲领中,要将芳菲这类禁药所谓规范合法化,任毅的一个头就两个大,这意味着他这个联邦大法官日后要面临的工作绝不轻松,甚至要与多方势力周旋,毕竟,能将这样一种禁药推上台面,这意味着它背后必然支持它的势力。

任毅刚关上电视,别墅入户门开了,一个人影牵着金毛犬进了玄关。

“郑姨,怎么去那么久,叭布今天曦曦?”

外面下了小雨,进门的人穿着和保姆一样的装扮,戴着帽子微微躬身,拍去一身水珠,而他们家的小祖宗叭布则格外听话地在她周围转着圈把尾巴摇成螺旋桨即使身形相似,任毅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自己女儿的身影。

“爸。”任令曦抬头展露笑颜。

已是入夜,别墅的窗帘全都拉了个严实,任令曦一路直冲进爸爸的怀里抱着他吸了两记鼻子,“爸爸……”

“我的宝贝女儿,”任毅颇感心酸地抚摸着任令曦的后脑勺,关切问:“你怎么敢就这么回来,就不怕危险,你你郑姨呢?”

“她没事,我暂时把她藏进花园的工棚里了,她中了麻醉剂,一时半会儿不会醒,也不知道是我。”

“你就这么大大咧咧冒充她躲开‘那些人’监视?”不管怎么说,任毅还是有些担心。

“屋子就那么几个入口,真有人监视我再隐秘也总归可能被看见,不想打草惊蛇,就只能这样了。放心吧,贺云朝在附近帮我放风,我很快就走。”

任毅恨得牙痒痒,“就是那小子”

任令曦放开父亲说:“就算没有贺云朝,这件事我也摆脱不了关系,一定会追查到底,所以有他对我来说是助力,不是麻烦。”

中年父亲的脸上露出气馁之色,叹了一口气:“我当然知道,自己养出来的女儿我能不懂?但是哪个当爹的能接受得了自己女儿跟着来路不明的小子跑路。”

被女儿奴的父亲逗笑,任令曦拍拍他的背安抚道:“好了,我来不单单是报平安的,的,有些话需要当面和你说。”

回程路上,把着方向盘的任令曦轻眄了一眼副驾上“全副武装”只从兜帽和口罩间露出一双眼睛,还在不断调整呼吸的男人。

“我很难想象后天你能起什么作用,要不然你还是和时越一样在据点里……”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