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1)

衙役从昨晚起就没给犯人们发过饭了,大家都饿了一整天。

连着几天露营,温月每天都抓些米熬一罐米汤,然后再偷偷从空间倒腾点回米袋,到今天居然还剩一点点。

季家人以前都有下人伺候,不懂柴米油盐,只知道每天喝的米汤都很少米粒,也没人看出不对来。

虽然只喝了点米汤拌着几颗米粒,但相比什么都没吃就睡下的其他人,季家人已经觉得很幸福了。温月空间除了粮食还有压缩饼干,但她也没偷偷吃,饿一天也没什么,吃独食她心里过不去。

饿着肚子睡觉就做了个吃大餐的梦,她在梦里花大价钱点了牛排,烧鸡和水煮鱼,眼看着菜都上桌了,服务员却说还没排到她,等终于到她的时候,梦醒了!

就知道吃不上!好像每次梦到美食都没吃成,真的气人。

压下起床气起身,衙役正在安排去县城的人。

犯人留在城外,大部分衙役也要留下看守,采买的人手就不够,衙役决定找几个有家室的壮丁去做帮手,大家当然抢着去了,温月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怂恿二哥和三哥也去报名。

靠着二哥和武头的一面之情,加上他们都有家小留下,也符合要求,很容易就加入了队伍。

温月给二哥和三哥各塞了10两银票,还把背篓腾空给三哥背上,让他们找机会多夹带私货回来。冬衣,被褥,蓑衣斗笠,还有粮食和干粮,糖盐都可以,反正他们啥都缺。

担心后面没机会再进城采买,温月问季父:“爹,听说岭南道有瘴气,我们要不要准备什么药物啊?”

季父沉思片刻后说:“瘴气在夏季更厉害,我们预计是十二月到岭南,应该会好一些,但也要准备一下。”想到这叫过二哥和三哥,说了几种药材名,让他们有机会就带些回来。

一直等到午时过了,去城里采买的队伍才回来。大家都急急的迎上去,有的是担心自己家人,更多的是饿得不行了。

衙役今天发慈悲,每人有两个城里买的粗粮饼子,算是补上这两天的份。大家都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季家人也一边啃饼子一边看二哥和三哥买的东西。

一袋大米,一袋小米,几个木碗(之前只有几个不够用),菜脯甚至还有肉脯,一大摞厚实的白面烤饼,还有一小包糖和盐!

这还只是二哥背的,三哥见东西放不下,又买了个背篓,给每个人都买了一件棉袄,十几个皮水囊,还有一大包油纸!被褥就没买了,那个实在占地方,放不下。

不过有棉袄就行了,反正晚上也穿着睡,最重要是油纸,有了这个她们自己做的斗笠就能防雨了。要是有多的还能做个短斗篷,给背的被褥都罩起来,真是好东西。

最后剩的钱都去药房买了药,除了季父要的药,还有什么金疮药,跌打药,冻疮膏,常规的风寒药,还有柴胡和老姜,都是直接煮水喝就行的简单药材,反正钱花的干干净净。

温月倒是不在意,花干净才好呢,驿站的东西比城里贵10倍,要是她去还能买更多。

等大家都吃过午饭,队伍继续出发,终于在晚上见到了驿站。

这几天翻山越岭又惊又吓,衙役们也累的不轻,打算明天休整一天。

季家人也累坏了,他们甚至跟驿站买了些热水,加上这些天路上拔的艾草,好好泡了会脚,才稍解疲乏后睡了。

第二天醒来,温月果然跟着二哥出去练拳法了,练完回来听说那两个被狼抓破肚子的人也没了。

一早就听到坏消息,她情绪有些低落,呆呆的望着窗外发神。

大哥见她状态不好问她怎么了,温月问他:“大哥,你说如果有药,他们能活下来吗?”

大哥想了想说:“如果受伤后立即送医,有三成的几率。”

温月惊讶:“才三成?”

“是啊,肚子破了很容易邪风入体,他们的伤口不算大,但也露出了内脏,这种伤口很难痊愈。那两人当时没药,又捂着伤口走了一天的山路出来,能熬到今天确实不容易了。”

温月本是想如果自己拿出金疮药,是不是能救他们,如今听到大哥的话也释然了一点。

从这一天开始,衙役对犯人的管束越发松了,他们有钱要在驿站吃饭买东西都不用偷偷的,只是价格依旧比常人贵很多。反正衙役除了负责把人送到,就是每天发两个饼子,其他一律不管。而他们需要送到的人数是有要求的,如果低于限定也会罚钱。

季父开始处理二哥他们带回的药材,温月和大哥三哥都在一旁帮忙,一天下来,成功的做出了几瓶药丸子,装在之前用掉的人参养荣丸瓶子里,还有十几个防虫的药草包,照旧都由温月收着。

温月又借了驿站的厨房做了些炒米和炒面备着,万一遇到没条件开火的还能用水泡一泡吃,那饼子在天冷后越发硬了,泡水都不容易泡开。

流放第二十一日,休整后的队伍再次出发。衙役居然直接给每个人发了三天的饼子,懒得每顿给他们发放了。

这次上路就可以明显看出团队了,一大家子人一起流放的,小户的两三家一起的,还有几个独狼犯人也走到一起,他们没有家人也没和人组队,很容易被人抢走食物。

再次走上官道,又解开了手枷脚镣,厚实的棉袄穿在囚衣里很暖和,还补充了丰足的食水,季家人都有些放飞的感觉。他们甚至迫不及待的到达目的地,展开新的生活了。

第73章 御医家的小女儿13

不止季家人,其他人也都除了脚镣,大家都不由得加快了脚程,之前要天黑才能走到的路程往往都能提前到达,晚上也能多休息一会。

温月的生活也很规律,早上起来就跟着二哥学拳,走在路上又跟着大哥背医书,吃穿不愁,还每天都学到新东西,感觉还挺充实。

前几天还算顺利,虽然天越发冷了,但除了季家人,其他人能拿出钱的都想办法买了厚实的衣物,走在路上也还算好。

第二十七日的晚上,下了一场小雪,出行的时候虽然雪停了,但路面积了薄薄的一层雪,走起来很困难。

衡哥儿和茁姐儿几乎全程要人背或抱,否则他们走几步就摔一跤,看得人心疼。元哥儿体贴父母,一直坚持自己走,实在累了也不哭不闹,只是偷偷的抹眼泪,看得温月心酸不已,就抱着他走一会,他歇好了又下来自己走。

从这天开始就隔几日遇到一场小雪,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晚上。他们地处南方,估计就是零下几度,对北方来说并不算太冷,但南方的湿冷和北方的干冷不一样,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更何况路面结冰以后,难走了很多。

第三十三日,这天特别的冷,不单冷还很大风,他们又是逆风而行,那风刮在脸上就跟刀子一样,耳朵更是没了知觉。

温月用布巾牢牢的裹住头脸,她都庆幸自己一个多月没洗过脸了,刚开始是为了防被人觊觎,后来脸上油着腻着就习惯了,还能护肤,祖母和几个孩子偶尔用热水洗一次脸,虽然干净点,但都被吹得皲裂了。

这么大的风,连元哥儿都吹得东倒西歪,温月便和大哥大嫂轮流抱着元哥儿和茁姐儿走,把他们头按在怀里才能呼吸顺畅点,三哥和姨娘就负起了照顾祖母的责任,至于季父季母,他们自己能坚持下去就不错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天上又开始飘起雪来,雪还越下越大,竟是遇上了难得一见的暴风雪。

大风夹杂的鹅毛般的大雪打在身上,真的是寸步难行。季家人行李多,孩子也多,由几个年轻些的轮流背着抱着,不知是走得太慢还是这条路本来就没驿站,最后他们走到天完全黑透,才勉强找到个破庙。

真的是破庙,连屋顶都是破的,好几处墙也裂开了,只有一半的空间勉强能遮挡一下风雪。

这么冷不能没有火,除了几个老弱,所有人都在外面扒开雪面找柴火,天又黑,一点月光都没有,找柴火全靠摸,双手完全冻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