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沥一听到闻家的事就兴致全无,“有什么好联络的?去年集团汇报不是才回去过么,反正?大家都默认闻珞童是下一任接班人,说的好像有人愿意看到我一样。”
话刚出?口?,他猛地意识到曾经的正?统接班人就在自己面前,若论处境,恐怕整个闻家上下没?有人比闻勉更尴尬,闻沥声音低下来:“抱歉啊哥。”
闻勉表现的十分平静,只说:“珞童和你?是双胞胎。”
惨淡的笑脸头一次在闻沥的脸上出?现,他故作轻松地撩撩头发:“哥,你?别管了,只要我还在万闻本系一天,我爸就不会对我死心,我不想?接手万闻,也接不住!不如成全了珞童,她从小?就优秀,铆足了劲想?向?我爸证明?自己,除了你?,我们这一辈也只有她有这个能力了,我不回去对她对我都好。”
“至于打电话,别了,你?也知道我俩一见面就要吵,说她是我亲姐都没?人信,上辈子的仇人还不多,我是吃饱了撑的才去讨她的嫌。就这样挺好,我守着潮生,跟梁览喻氤他们搞搞电影,再多捧出?几?个影帝影后大导演,至少比以前混吃等死当二世祖强。”
闻勉久久不语,最终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豆花冷凝要时间?,兄弟俩都没?吃饭,点了一家酒店的外送。
吃完饭闻沥记起自己的貔貅,在书房里逛了一圈,看中一个摆件架,把上面摆着的一只香薰座换了下来。
那香薰座里的扩香石看着不是普通大小?,坑坑洼洼,通体?漆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闻沥拨弄了两下给闻勉放到卧室去了,还服务到位的往上面滴了几?滴香水,闻勉都随他去了,并未制止。
等到闻沥走?后,他才回到卧房将那颗滴了香水的石头冲洗干净,推开窗,将它放在窗框上。
北京的初春,夜风料峭,很快吹干石头表面的水迹,布满气孔的表面在某些角度泛起不起眼的蓝色微光。
闻勉望着被?繁忙的霓虹灯染成暗红色的天际。
“还有可能实?现吗?”
“我的愿望。”
第33章 R-14 较真
那天之后, 代?拍事?件果然被发到了闻勉的粉丝群里,没能?去到现?场的粉丝们义愤填膺,好在沈则川已有准备, 一早联系了几?个大粉让她们维护秩序, 不要将视频外传,否则不仅对?打击代?拍产业链无用,还会引起路人反感,得不偿失。
多亏他的粉丝社群运营多年,管理有序, 很快控制住了局面。
而喻氤本来还有些介意那晚在他家?的失态,见闻勉再没提过什么打赌才终于不再别扭,总的来说后续两天的补拍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通告单上的场次拍一场划一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了底。
补拍不比正式拍摄,没有开机或者杀青仪式, 也没有热热闹闹的散伙饭, 孟竖和陈生赶着回机房盯剪辑,闻勉似乎也有行程,所有人都行色匆匆,没有时间逗留。
结束的那天下午, 喻氤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和工作人员说了辛苦再见,转身上车后才突然恍惚, 这次她是真的和李金银说了分别,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又过了几?天, 年前拍摄的代?言广告上线了,喻氤的微博粉丝终于突破七百万大关, 这个量级对?于一个年轻的内地“影后”来说寒酸得可怜,但喻氤挺知足的。
潮生的大楼里属于她的艺人挂画换了新,粉丝后援站送来的花里写着“未来可期”的字样,一切都如同这个春天,充斥着脚踏实地的幸福。
为?了《星穹迷行》的试镜,她开始高强度上起语言课,每天六个小时雅思口语课,两个小时法语课,学的昏天黑地。这天上午上完课,在公司遇到了个老熟人来谈工作的元昊。
早在去年《捡到猫》上映后潮生就在准备自投自产的第?二?部电影,电影名叫《长话短说》,讲的是一对?投机取巧的年轻夫妇为?了钻西部开发的漏洞来到甘肃农村,假扮承包商,和当地干部、村民们斗智斗勇的故事?。
编剧和导演是一对?兰州夫妻,尤擅长拍小人物诙谐喜剧,也在一些国际比赛中拿过边缘奖项,但因为?题材原因始终无缘国内院线。夫妻俩对?这个剧本十拿九稳,观望许久后,通过梁览的牵线搭桥,最终签到了潮生麾下,以后走电影节+海外版权的路线。
老家?同为?兰州的元昊是这部戏的男一号,也是唯一一个专业演员。
元昊在西北晒得黢黑,看上去比从前成熟不少,等电梯时两人聊了几?句。说到今年《铁锈》能?不能?首映的事?,元昊感慨:“一晃杀青都三年了,那时候没办庆功宴,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集体聚一聚。”
喻氤安慰道:“肯定能?,咱们九月还要一块去电影宫呢,欧洲三大的红毯,没档期也要调档期,你还怕谁不愿意来吗?”
谁知元昊听?完神情?纠结起来,“喻氤姐,你还不知道吗?之后的电影节和上映期宣传都不会带蓓蓓了。”
喻氤一派茫然,见他不似玩笑,细问:“你确定?听?说为?什么了吗?”
圈里最忌嚼舌根,因此元昊没把话说绝了:“没意外的话应该是的。我经纪人从蓓蓓公司听?说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而且我一个配角我也不方便打听?,你要是有疑问最好还是直接问孟老师或者陈制片。”
喻氤看看他谨慎中带着希冀的目光,摇摇头,“既然不关我们的事?,还是少问吧。”
元昊见没怂恿成功,掩下失望转口聊起其他。
因为?这个消息,喻氤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尽管她告诫自己别去打听?制片的决定,但第?六感告诉她这件事?可能?跟她脱不了干系,想到三年前大排档里一墙之隔的蓓蓓和崩溃的自己,以及后来送她回去后折返与孟竖谈话的闻勉,喻氤拨通了陈生的电话。
半响陈生才接,喻氤定下心神先同他寒暄了两句,得知他和孟竖最近忙得日夜颠倒天亮前刚睡,对?于打扰了他休息喻氤有些愧疚,开门见山道:“不带蓓蓓宣传,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那头默了几?秒,传来打火机轻微的响动,陈生没否认:“你知道了。”
“你们打算封杀她吗?”喻氤问。
陈生含着烟乐了一声?:“封杀,哈哈,你以为?我和孟竖手脚通天啊?”
喻氤没接话,整个电影圈,甚至是娱乐圈,就是一列利益与共的船队,走在前头的人掌着风口,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整个行业。陈生和孟竖看似只是一二?个体,却是坐在那艘最大的船上的人,他们传递出?与人不和的讯息,那么无疑将成为?一封业内□□。
作为?曾经被娱界高层一句话左右命运的人,其中门道,喻氤最清楚不过,这也许不会成为?蓓蓓的致命打击,但冥冥中已经决定了蓓蓓在这个圈子里能?走到的终点。
喻氤清楚,那个戏剧性的夜晚,蓓蓓也不过是人云亦云中的一员罢了,并未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若是平常,她也许会大方一点替蓓蓓说几句好话,但若是这样的惩戒是用某人的利益换的,她不愿意做个发善心的烂好人。
这也是她这通电话最关心的
“是闻勉让你们这么做的吗?”
那晚意外听?了蓓蓓的墙角,在场的就只有她、闻勉、蓓蓓三个人。蓓蓓不可能?自爆,她同样没有告诉任何人,那么陈生只能是从闻勉那里得知的经过,而闻勉也不会无缘无故告诉他。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一场交易。
《铁锈》的首映和后续一切宣发、参加影展的计划通通排除蓓蓓,交换的条件是保留蓓蓓的戏份,不换人。
问题是事?情?发生的时候,蓓蓓已然杀青,换人重拍费时费力,陈生和孟竖又不是慈善家?,何必插手这种艺人私下的矛盾?除非有第?三方利益交换。
“所以在这场交易中,闻勉答应了你们什么?”不知不觉中喻氤把心口的疑惑问了声?。
她不会天真到以为?闻勉和二?人交情?好卖个人情?就可以,说白了在这个圈子里人情?也是一种资产。
陈生无奈:“喻氤呀喻氤,你这脾气尖锐不少,只是你要知道,人呐,不能?活得太较真了,有些事?若要追根究底它就办不成,就像人,人跟人之间划得太清楚了就会变成孤家?寡人,稀里糊涂的反倒乐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