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在尼斯附近的一个小?镇捡的,”闻勉看了她一眼,见她感兴趣,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在路边一家餐厅吃饭,它跳到我们的椅子上,并不怕人,一直陪我们到吃完那餐饭。国?外觉得黑猫不祥,于是我就把它带回去了。”
他没?说的是,他对猫狗这类宠物本没?有多大兴趣,但那天这只猫睁着碧色的双眼坐在他身前,不讨好,也不离开,他陷入魔怔般眼前浮现出?她的脸,再回过神已经将猫带回了法国?的住处。
喻氤了然,觉得这猫挺幸运,遇到了闻勉,于是多问了一嘴:“取了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我就叫它咪咪。”
“……”
喻氤难得的沉默了,可能也没?那么幸运。
闻勉不知道她的想?法,没?受伤的那只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数着喻氤低眼时垂下的纤长睫毛,过了一会儿,喻氤察觉到他的安静,借换药的间?隙抬眼看他,就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了他的目光,那个瞬间?她恍惚眼皮被?烫了一下,听到闻勉因沉默太久而有些低沉的声音。
“喻氤,你?没?有告诉过我你?怕猫。”
喻氤动作顿了顿,沉住气:“很重要吗?就算告诉你?了,还有《捡到狗》《捡到熊》《捡到兔子》,你?总有办法找到别的剧本,再拐弯抹角地送到我手上。”
话音落,两人不约而同都产生了笑意。
闻勉就此猜到喻氤多半不再气他将自己骗到潮生,轻描淡写解释道:“我不参与潮生的具体?运作,只是在公司创立之初搭把手,闻沥第一次独立做事,又是闻家没?触碰过的产业,需要人帮他把关,现在有专业的人替他打理,我早就不再过问了。”
“所以当初闻沥三顾茅庐请你?,说的话也不算骗人,我确实?不会和潮生有太多瓜葛,这是闻家留给他的东西,我不会碰。”
喻氤安静听着,等到碘伏的黄色液体?涂满整条伤口?才终于抬起头去拿桌上的创伤药粉,闻勉的视线一直跟着她,见状握住她的手腕,力气有些大,喻氤挣了挣,发现挣扎不开,感受到他无声的坚持,喻氤只能妥协,飞起一眼:“知道了,你?叫我上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个么。”
闻勉笑而不语,四目相对间?,闻勉突然凑近眨了眨眼,如审判般低语:“喻氤,你?输了。”
“什么?”
“你?刚刚说出?了第十一句话。”
这才几?分钟?她有那么多话吗?喻氤皱起眉,脑子里往回倒带,一句,两句,三……她猛地一下反应过来,恼怒:“我什么时候答应要玩了?”
果然看到闻勉笑眼里满是戏谑。
“幼稚死了,”喻氤拍开他的手。
利索地上药、包上崭新的纱布,她此行的目的就全部完成,归拢好散在桌面上的瓶瓶罐罐,喻氤状似不经意地说:“既然是打赌,我总得知道你?的条件吧,你?若是要我全部身家,我这些年不是白干了?”
闻勉好笑:“我要你?的身家做什么。”
“或者你?准备自己拍个片子,想?要我友情参演?”
“很惭愧,本人暂时没?有涉猎幕后的想?法。”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喻氤急了,“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别告诉我就是随口?一说耍我呢!”
闻勉因她异常的态度微微一怔,电光火石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
喻氤张了张嘴,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她在干什么?闻勉能有什么打算?他本来就爱乱开玩笑逗她,难不成还能对她有什么企图?她若是当真才是疯了!
堪堪想?清这些,喻氤忙不迭跳起来:“好了,我上来太久了,秋秋还在等我,我要走?了。”
闻勉站起身想?叫住她,喻氤不仅充耳不闻,还像是被?按了加速键,飞快地找出?那盒快过期的消炎药扔进他怀里。
闻勉错手接住,只听她喋喋不休:“伤口?上了药不能再沾水,你?洗澡时自己注意,消炎药也要过期了记得叮嘱小?余买新的,还有”
她急刹住脚步,隔着半个厅堂色厉内敛:“今天的赌约不算数。”
“我没?答应。”
“我不认。”
说完不等他反应,逃难似的甩上门。
大门的碰撞惊醒了台子上打瞌睡的猫,黑猫“咚”的一声蹦下来,撅着屁股在闻勉的拖鞋上磨爪子,闻勉将它抱起来,心中模糊的直觉渐渐有了形状。
稍晚些时候闻沥来了一趟,费劲巴拉地找人抬了两座羊脂玉貔貅,说是给闻勉镇宅,驱驱他的水逆。
“诶诶,对,就放门口?就成,”闻沥指挥着人把东西放在门口?,煞有其事对闻勉说:“哥你?别不信,你?看你?一回国?就生病,一个小?感冒拖到年前才刚好,这才安生几?天又在棚里出?了事故,这不是水逆是什么?这玩意玄着呢,反正?你?就放在书房里,小?小?一对,占不了什么地方!”
闻勉拗不过他,便随他折腾了。
闻沥这才看见他哥手上湿漉漉的,厨房里还咕嘟咕嘟煮着东西,跟上去一看,嫌弃:“怎么又在做豆花?”
他虽然这么问,其实?没?想?着他哥会答,没?想?到闻勉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没?有无视。
“心情好。”
他拿着勺子慢条斯理地撇着豆浆沫,那样一张脸,配上婆婆妈妈的举动实?在是很违和,看得闻沥一阵牙酸,顿时就想?起头一回听小?余说他哥在学做甜豆花的事老实?说这事他到现在也没?想?通,为什么是豆花?就算是吃不惯外国?菜想?自己做菜,可为什么是豆花?
说的不要脸一点,在闻沥看来,能让他哥惦记的一定?都有过人之处,因此好不容易碰到一回,他打定?主意今晚说什么要蹭上一碗。
于是他也不在屋里转悠,就守在他哥和这锅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豆浆前没?话找话,“发生什么好事了?你?这么高?兴。”
“嗯,有好事,高?兴。”
“?”
闻沥疑惑地侧目,发现他哥的嘴角正?嵌着一抹笑意,看那豆浆的眼神也隐约中透着情意绵绵,他默默后退了一步,试探道:“喻氤姐,回家了?”
“嗯,回去了。”
“!”
闻沥咬牙:貔貅果然镇宅!管你?是什么东西,快从我哥身上下来!
也许是他内心所想?太过外化,闻勉回过神来,淡淡看他一眼,“实?在没?事做就给叔叔打个电话,你?过年没?回去吧?有多久没?跟你?爸和珞童联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