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祯洺捧着心，觉得自己的老脸都要给含浮石的去角质霜打抛磨光了，又忙否认道：「不是！绝对不是！我那时候才空降来这间公司，哪有什么时间关注这些小事？」

哟呵！这还是真的呀！有点开心怎么办？

程然觉得自己猜中了，却又调侃道：「所以我就是你的『小事』之一呀？顾总？」

自诩英明的顾总这时简直想落荒而逃。

得了！这些事全给妳说就够了！

还没等顾祯洺说话，程然便把手机随手扔着，欠身双手捧起顾祯洺的脸，朝着他的嘴巴就是亲了两口，道：「我好开心啊！顾祯洺。」

顾祯洺被亲晕了。

「开、开心？」

「开心你想起我呀……」

如果是先前还没想开、还没离开程家沉淀自己的程然或许说不出这样的话，但她这时候是真心诚意地与顾祯洺开口：「以前我都觉得是我喜欢你喜欢得更多，但后来……我发现你更爱我。」

程然说的以前是她们学生时代的时候，在后来，自然也是两人朝夕相处的这段日子。

顾祯洺每一处的用心，看得到或者看不到的，她都是感受着的。

程然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温和的爱恋。早不是学生时代的青春明媚，也不是重逢初时的忐忑与复杂，而是单纯地、和缓地、温婉地表达着自己的情感。

顾祯洺坐上了沙发，将程然给抱在怀里，沉默地感受着此刻的氛围。

谁喜欢谁、谁爱谁更多的这件事他倒是从没想过，也就知道程然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个想要真心为其付出、掏心掏肺对其好的人。

他也知道程然之于自己的意义当中，有一部分是基于程然在自己最为颓丧、想选择放弃一切随波逐流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旁并无意识地拉自己一把的缘故，这才成为他心中的朱砂痣、生命中的白月光，但若非程然往后的那些作为、那对自己付出同等甚至更多更多毫无保留的爱恋，那么她对自己而言也不会像现在那么重要。

那时候的他们像是涸泽中的鱼，相濡以沫。

如今他们俱已就着细微的水流个别游向大海并重新聚首，不但有了过去的经验坚定彼此的心志，更有了孩子作为彼此的纽带，他想着，或许他从前梦寐以求的幸福与圆满就在眼前。

他将自己的手轻轻地覆在程然平坦的小腹上，朝着她轻声说了句情感浓厚的话语：「程然，我爱妳。」

0048 第四十八章　直到那个叫做程然的女人出现／免费章

程然怀孕的事情小俩口谁也没告诉，倒是因为总是跟着顾祯洺跑的她被顾祯洺指派了个轻省的文职工作，几乎等同于她刚应聘时、那个小小的贴身祕书职位，这才让人有了猜想。

微光建筑裡自然也有顾老爷子的耳报神，这话才传到顾老爷子耳中没多久，他便找了个时间藉口要和顾祯洺讨论两个月后顾氏集团尾牙年会兼之他九十大寿正式交棒的事。

顾老爷子也是老奸巨猾。

他是答应了周丽人要把顾祯洺赶出顾家老宅、还不与他私底下过分亲近，周丽人给他订定为期一年的时间，每个月都会给顾老爷子一装有顾哲荒唐事迹的原档案随身硬碟，直到十二颗硬碟给齐后她也就不再逼迫顾老爷子，但却没说不准顾老爷子巡视自家产业啊！

顾祯洺念及当天在顾家老宅不欢而散的事，一见到顾老爷子突袭办公室，立刻将程然给护在身后，如临大敌地瞪向顾老爷子。而后者自知理亏，又听说程然有身孕，自然也就把下意识飙上胸口的那股气给勉强摁下去，令身边的张祕书给自己拉了把会客沙发椅远远地坐下再打发他离去巡查，而后忍着气道：「这样行了吧？」

怎麽能行？万一吓到了我老婆孩子怎麽办？

然而顾老爷子就坐在门口占位置，让顾祯洺怎麽样都没办法放心让程然经过他身边暂且退避，在犹豫当中还是由程然开口道：「我先去休息室吧！关上门，裡裡外外的声音都听不见。」

虽然她并不担心自己被顾老爷子刺激到，但终究也担心若有个什麽万一波及到自己，因此也选了折衷的方法。

其实休息室的隔音虽好，但若愿意、还是能偷偷打开通话口偷听办公室的声音。为了不让顾祯洺难办、也为了不落顾老爷子的面子，程然也就哄着顾祯洺这麽做了。

顾祯洺勉为其难地同意，而后索性放了音乐遮掩些声音，也自个儿拉了把椅子坐到顾老爷子跟前。

宽阔的办公室裡如今就爷孙俩拣着空旷的位置相对而坐，看起来活像是什麽讯问场景，感觉起来还有几分不伦不类。

休息室裡头的程然没打算偷听，却也透过阴阳镜关注着外头的模样，心裡头有些忐忑。

其实聪明如她，也约略猜到了顾老爷子恐怕知道自己怀孕的事。

微光建筑大多数的员工都在她入职没多久便晓得自己是顾祯洺的女友，或是更深入地晓得是破镜重圆的、也有以为是一直维持异地恋的青梅竹马云云。顾祯洺后来则要求和她统一口径，都说两人是一直交往中，只是曾约定为了学业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原因就是想多挡些不必要的閒言碎语。

微光建筑的管理非常好，顾祯洺的工作也安排得有条不紊、压根儿没有接触「小妖精」的机会，因此也没有如想像中的针对，一路顺顺当当地交往至今，大家都知道她恐怕是未来的顾夫人。

无论如何，程然在微光建筑裡，她身为顾祯洺女友的身分是众所周知的事，而顾祯洺会突然将她调回自己的身边做些轻省的工作的这件事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只要有喜欢八卦的一两个起了猜测的头，剩下的人也都会群起跟风想像，于是这风言传着传着也就传出去了。

程然想，顾老爷子定是来找顾祯洺谈关于自己怀孕的事，也不知道老爷子的想法如何。

如果可以，程然还是希望替顾祯洺保留最后一点亲情，让他与老爷子不至于像与他那荒唐的生父生母一般撕破脸，但若顾老爷子真容不下自己或自己的孩子，她也不可能退让。

程然自顾自地担心着，顾祯洺那头却和顾老爷子俩乾瞪眼，谁都不想先说话。

彷彿先说话的就是输了。

上一回的不欢而散至今，顾老爷子都还没好好看看顾祯洺。

不得不说，虽然从前的顾祯洺浑身都是刺而且冷漠得可怕，就算给他扔到顾氏旗下各间分公司历练，甚至扔给他最烂最糟心的摊子收拾，他都永远是挂着那副冷脸；而回到顾家老宅后，动辄又是那副少年时的爆脾气模样，只要多说多问他几句不合意的，他便会展开浑身上下的刺与自己对垒。

直到那个叫做程然的女人出现。

顾老爷子就算已经几乎把整个集团交给顾祯洺，在各间公司裡头都还是有自己的人脉，要问点话甚至直接从自己的电脑或手机职通公司监控都不是难事。

原本他倒也懒得做这些，他又不是控制狂！但还是上次受周丽人胁迫与顾祯洺不欢而散后，他才想起自己还能看看顾祯洺究竟是什麽样子。

透过监视器画面，他看着顾祯洺许久，看着他温柔地与程然说笑的模样，看着他回过头来便立刻板着脸与下属交代事情的模样。

顾老爷子是严肃、是顽固，但他却从来都是想将最好的一切给自己的亲孙子。

糟心儿子顾哲到底在外面有没有搞出私生子他并不关心，他只认顾祯洺一个孩子。

他亲手抱过的乖孙孙，也曾在幼时对他露出天真笑容喊着他「爷爷」的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