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祯洺心里头有些慌，却又莫名晓得自个儿的宝宝最是坚强，就算心里头亦有柔软之处，也断断不是会因打击而疯癫的人。

只是这么看着还真有些诡异。

「宝宝……程然？」妳别吓我，妳知道我怕鬼的。

程然擦了擦泪，没想到几乎不曾哭过的自己在短短几天内就在顾祯洺面前掉了那么多次泪，搞得好像自己借用眼泪博取他同情一般，这种模样连自己都看不起。

顾祯洺看着程然恢复了正常，赶紧说道：「妳还没吃吧？我们叫个外卖好不好？」

程然点了点头，把手搭上顾祯洺朝自己伸来的温暖又厚实的手掌上，顺着他的引导来到客厅。

顾祯洺打开手机与她捱着身子选究竟要吃些什么，程然看了看上头眼花撩乱的食谱，其实也就是几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餐厅和少数平价餐厅，她一面看着顾祯洺的手机，捱着他的那只手悄悄地挽住了顾祯洺的臂膀，在点了餐后便顺势将脸给埋进顾祯洺的胸膛。

他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好？

顾祯洺身体一僵。

虽然他老早不是毛头小子，不是随便碰碰就能起反应的青春年纪，但还是最受不了程然撒娇。

唉，简而言之就是又硬了。

程然看着顾祯洺胯间的反应觉得好笑，却也没打算在这时候和他再来几场天雷勾动地火的缠绵，倒是闷闷地问起了顾祯洺：「刚才我在家里说我不想管我爸妈了，你会觉得我太狠心吗？」

顾祯洺倒是没安慰她，而是反问道：「妳说过妳从小学开始就几乎没花过他们的钱对吧？」

程然应了一声。

「妳当初与我分手的时候还了六百万，后来陆陆续续工作又还了将近四百万，这些其实早远远超出了他们养妳的恩情了。」就算前头的六百万不是光明正大得来的，那终究也是程然牺牲自己感情所换来的钱。

程然闷闷地说道：「但是我妈怀胎生我很辛苦。」

「听说代理孕母的费用整套跑下来的流程是一百万。」

顾祯洺见程然不再说话，又低声说道：「真的够了，程然。妳离不开他们不是因为妳真的离不开他们，而是妳的世界……妳从小的世界就是由他们构成。」

「你也会离不开……」程然顿了一下，又换了个说法：「当初你爸妈离婚的时候，你也会有这种感觉吗？」

顾祯洺不愿回想，但为了开解程然，终究是说出了那时候自己的模样：「那时候我很难过啊！难过得病了好久，甚至住了一个多月的院……虽然也有我爷爷担心我而过分夸张的成分在，但那时候是真的觉得天都塌了。」

「后来呢？」

「后来我发现他们总找我说对方的坏话。」顾祯洺苦笑道：「再后来就变成了……他们想控制我拿到顾氏，好让自己也纷一杯羹。所以当我发现原来我国中要好的朋友会突然间转学或者与我撕破脸都是他们在背后作祟的时候，我也就下定决心再不理他们了。」

虽然今天才听过顾祯洺说出关乎自己家的破事，但程然这时也才突然觉得自己家里的事也不算什么。顾祯洺是整个人都被紧紧束缚住，而自己似乎……还有选择的余地。

「你很难过吧？」程然觉得自己该安慰他。

顾祯洺想了想，道：「最开始当然会，但后来……也就不会了。」

「为什么？」

「因为……」顾祯洺长吁了口气，而后笑着说道：「那时候遇到了个跟我告白的小傻子。」

0030 第三十章　她再也不会抛下他

分手？不分手？

不，她才不想分手！

感情的事情才不能用金钱衡量！

但为什么当她下定决心后，顾祯洺才传了这样一封简讯给自己？

是不是……是不是他同意了他爸爸的提议要出国、同时还要跟自己断了联系？

会不会顾祯洺是默许他爸爸这么跟自己说的？

顾祯洺说过他有五百多万的存款，他们家不缺钱，不管要给程家补贴的六百万是从谁的户头出来，那都是游刃有余的。

程然觉得自己难过得要无法呼吸。

她紧攥着双拳，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吐息，又自暴自弃地想着自己生在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环境，还有自己这样的年纪根本无法凭借一己之力扭转劣势的景况，当下竟没有悲从中来的感受，而是彻底的死心与绝望。

她配不上他。

虽然老早就知道两人的家庭环境有极大的差异，程然却是头一回感到自卑。

她擦了擦眼眶积蓄起的泪水，仰着头想着该怎么办。

想了好几个小时，想了几乎整个晚上，最后决定努力演一出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的戏。

顾祯洺已经决定遵从爷爷的安排出国念书、将来好接班顾氏集团，因此连申请大学的面试都没有去，却也感受到同学们提前发榜的喜悦。

他是为程然开心的。

程然录取了她所能考上的最好的大学，并且还拿到了额外的奖学金补助甚至是直接减免了将来的学费，虽然大学阶段为了买原文书与种种开销依旧是少不了的，但总归是少了一半的负担。

学校给那些提早成为大学生的学生们大开方便之门，在不打扰依然得为指定科目考试努力的学生的前提之下能在图书馆读自个儿的书。

顾祯洺由于家里人提前打电话与学校招呼过一声，在学校拿到了顾祯洺在国外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后自然也让他拥有这项短期特权，而顾祯洺也就趁着师长不在的时候偷偷抓着程然到校园的死角里说话。

他心中的蓝图非常美好。

在他的预想里，他会尽快在国外完成学士与硕士课业后归国，在这段期间内他还要同时学习经营管理公司的方法，在爷爷的安排之下捱个儿接触集团在国外的业务，并且在回国后继续远程就读博士课程。

就是得稍微委屈程然几年，让她与自己谈上几年的远距离恋爱。

但这倒也不打紧，他们能够利用网络联系甚至视讯，更何况他每年都能趁着放长假的时候回国，他相信只要过了这辛苦的几年，更美好的将来都会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