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以为我们现在就这样认输不打了,他会放过你们吗?你们可别忘了,他是个变态!疯子!”

尾音还未落,他就被骤然掀了起来,狠狠撞到了身后的墙上,发出极大一声闷响,然后又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太快,其余两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看到转瞬之间他们之中实力最强的赵哥就被轻易拍在了墙上。

两人瞬间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也不再有什么尊严报仇的想法,嘴里不停地求着饶。

“对…对不起,我们什么也没做,全都是赵…赵强想干,我们逼不得已才被迫过来商量的。”

“求…求你放过我们。”

“混蛋!怂货!”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的赵强勉力骂道,他喘着粗气,偏头看着向他们越走越近的裴松,心里也涌上一股恐惧,他现在站都站不起来,拖着自己的身体往后退。

那双黑色的军靴不紧不慢,越走越近,直至停在他的眼前,他死死盯着这双鞋子,头也不敢抬,直到那双鞋子骤然踩到他的脸上,轻轻碾压。

“这是你曾经极度想对我做的事,对吗?”

赵强瞳孔颤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曾经他每次想这样做时,都会被裴松疯了一样的反抗给逼回来,往往这时,他就会狠狠在他的腹部踹上一脚,然后骂一句疯狗。

直到有一次,他叫了很多人来按住了他,他才如愿以偿将脚放在了他的脸上,对着那块暗红色的胎记用力摩擦,他永远记得那时他的眼神,像一只鹰,像一条狗,永远不会服输。

他气急了,便想叫每一个人都在他脸上来一脚,还没来得及,就被突然出现的老师给吓跑了,只剩裴松一个人躺在那摊脏水里,头还是偏着,空洞地盯着他。

像鬼一样!像鬼一样!

“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此刻的裴松真如幽灵一般,弯下腰,靠近他,声线阴冷,“我在想,我迟早要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骨,把你们的四肢卸了,再把五官都摘了,只能像一个蛆虫…活在这个世上!”

轰隆一声,赵强耳朵里像响起了一道惊雷,炸的他神魂皆颤,他全身抖如糠筛,再也无法抑制地抱着裴松的腿开始求饶,涕泗横流。

“求求你,求求你,原谅我,你已经报过仇了不是吗?我们已经糟了报应了,我…我发誓,我们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求求你,求求你……”

旁边两人也都吓得不轻,嘴里重复着无意义的求饶话语。

裴松嫌脏,把腿收了回来,他垂眸无言地看着这三个人,又觉得无趣,那一些事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对他们的恨意远不及当时对那个无用的自己的恨意,软弱、无力,才会被像这样如蛆虫般的人欺压。

他慢慢抬起头,任由长发从脸侧两边滑落,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着裤缝,从发现他们就涌起的暗潮疯狂推动着他。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或是让他们半死不活,将自己所有的猜想实验在他们身上一一验证,让他们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冰冷的剖骨刀被他拿起,那三人突然被一道异能给紧紧缚住,动弹不得,他们眼里顿时惊恐无比,扭动着身躯挣扎。

他慢慢靠近着他们,刀从他们的衣服上划过,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入口。

那三人想奋力叫喊,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因为他们的嘴巴也被封住了。

“放心,我会让你们有用的。”

三人绝望闭眼,以为这将会是他们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然而下一秒,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道极力想冷静却还是有些颤抖的声音。

“裴松!”

剖骨刀骤然顿住,裴松缓慢地站了起来,回头看着宋渝之:“你怎么在这?”语气平静地仿佛任何事都没有发生,像是时常会有的寒暄。

“裴松。”宋渝之又喊了一遍,语气紧涩,“你在干什么?”

裴松在黑暗里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渝之有些紧张,他等了很久才决定出来,他本不想去干扰裴松自己的事,他想给予裴松一点信任,但此刻,他不得不出来了。

“裴松,你想成为罪犯吗?”他几乎是有些发抖地说出这句话,不是害怕,而是隐隐的气愤。

被缚住的三人见到有人来了,顿时开始呜呜呜地求救,他们看不见那人,但听那人的话语,不像是裴松那边的人,于是挣扎地更用力。

赵强用尽全力将嘴上的束缚挣脱,然后大声叫喊起来:“救命!救命!他要杀了我们!”话还没说完,又被迅速封住,这一次更加严实,几乎将口鼻都封住了,他连呼吸都变得非常困难。

“如你所见。”这一次是裴松,他终于说话了,但语气很平淡,没有任何想挣扎狡辩的意味。

宋渝之感觉一口气哽在了喉头,他突然快速走过来,看着裴松:“什么叫如我所见?你为自己争辩一句,向我多解释一句都是多余对吗!”

“你是不是想让我误会你?然后觉得自己最可怜,被世界所抛弃,没有人相信你,再缩进自己的那个黑暗壳里!是不是?”

宋渝之极力压抑着自己愤怒的语气,但这一句句质问还是如刀剑一般扎进裴松的心里,最隐蔽最脆弱的地方被骤然掀开,暴露于空气之下。

握着刀的手突然开始颤抖,他根本无法否认,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阴暗无比的人,他想有人能无条件的相信他,即使在他没有任何一句解释的情况下。

如果做不到,他便再也不会接触他,他就这样一点一点把自己封锁在最黑暗的角落,别人说的一点没错,他就是个怪胎,神经病,没有感情的怪物。

倒在地上的三人还在挣扎,裴松无声的回应代表着肯定,宋渝之深呼吸几口气,感觉被气到脑子疼,他狠狠踹了几脚地上那几个人渣,才感觉舒服点。

谁知裴松一把抓住他:“不用你踹。”这种肮脏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

宋渝之只是看着他,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用我踹,也不用你来杀,他们该被审判,但不是由你。你杀了他们,只会脏了自己的手,你想成为杀人凶手吗,裴松?”

“你想因为这一群人渣变成一个杀人凶手吗?”宋渝之皱眉看着他,他一直觉得,就算现在局势混乱,但他们至少要有自己的底线,而不能因为末世的到来而轻易去突破道德法律的束缚。

如果开了这个头,对人类的生命不再怀有敬畏之情,那他们和那些麻木的丧尸有什么区别?

裴松手里摩挲着刀,有点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宋渝之,大脑第一次有种一片空白的感觉,他没有误会自己,也没有觉得他是个变态,他只是害怕他杀人手上沾了血,可惜他手上早就沾上了。

眼睛垂了下来:“我不会杀他们。”唯有生不如死,还活着却没有生的希望了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宋渝之莫名松了口气:“那你准备怎么处理他们?”

话音刚落,倒在地上的人突然就发出几声痛苦地闷哼,接着身下慢慢淌出血液。

他立马看向裴松:“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