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点儿动静完全就是靠着气流的摩擦说出来的,少年止住呜咽,果然不再动了。片刻后,却有点抱歉地对他说:“……难受。”

当然难受。

全身的骨头关节都被以蜷缩的、弯曲的姿势固定,长久得不到伸展,肌肉韧带从酸疼到僵硬再到麻木,本能地疯狂叫嚣着想伸展,但无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只会在挣扎中让全身的肌肉骨骼越来越酸痛难忍。

言欢叹了口气,还是用那种沙哑的、强弩之末似的低低的气流摩擦声,对他说:“让肌肉长久地适应一个姿势,彻底麻木了就好了,你一动,反而给了它们一点挣扎的余地,反复的拉扯,只会更难熬。”

少年是一个被脸朝外锁住的姿势,调教室里没开灯,但借着月亮微弱的光,他还是能看清楚言欢的状态,片刻后,他斟酌着开口,却很肯定:“你也受过这个。”

言欢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淡淡地点头,靠着少年的笼子坐了下来,“嗯。”

“我不知道他们要这么锁我多久,”少年说:“如果一直这么锁下去,我会废了的。你现在还好好的……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很简单,就是不动。”言欢不怎么在意地说:“这种姿势只是他们很常规的方式,习惯了就好了。”

少年苦笑,“我可能习惯不了。”

言欢也苦笑,他想,进了地下区,没什么是习惯不了的,这孩子这么天真,应该是刚来不久。

两相沉默里,少年忽然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到这里来吗?”

言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少年明显只是想找个树洞说说话,因而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原本是南区的,和我的同伴一起,都是昨天那批被送到拍卖场的商品。但是我做了一件大事”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竟然有一点爽朗的骄傲,“跟我一起训练的一个孩子,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我,但他就是很喜欢,这事儿我们的调教师是知道的,但他说有的人喜欢双奴,所以我们这种状态也不错,到时候可以一起拍卖,也许能被同一个主人买下来。于是他就跟我偷偷约定好,他说不想跟我分开,如果被同一个主人买下来,那就好好活着,但如果被拆开了,他希望我们一起‘殉情。’”

“‘殉情’,多可笑啊,要能死,早就死了,谁会拖到这时候呢。”少年在“殉情”两个字上咬了个重音,嘲讽地笑笑,也不知道在嘲讽的究竟是谁,“但是啊,就是很不巧,拍卖场上,那个人先看中了他,但是没要我,我被另一个人拍走了。我啊,其实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其实一点都不爱他。可是下了台他抱着我哭,我忽然就觉得,我既然答应了他,就应该兑现承诺……好歹,也算是偿了他这几年喜欢我,一直照顾我的情。”

言欢愣了愣,没来由地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所以呢?”

“所以我在后台找了根木楔,在调教师们发现并赶到之前……划花了他的脸。”

……后面的故事就不用再说了,言欢猜也能猜得出来结局。

毁了容,就彻底失去了价值,没出货之前的损失自然都是月光岛的,这个奴隶必然要被销毁,所以所谓的“殉情”,其实算是一部分目的已经达到了。

只是没来得及死的这个,要承受两个买家和月光岛方面全部的怒气。

言欢问他:“所以,你是昨天才被送进来的吗?”

少年说:“今天一早。因为昨天很多事情要处理,退货赔偿安抚买家什么的吧,反而没人顾得上我。”

言欢没说话。只是原本打定主意不多管闲事给自己惹麻烦的念头,却在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动摇起来。他犹豫了片刻,半晌后,还是伸手,隔着紧贴少年皮肤的笼子,力道适中地按了按少年的颈椎。

他手很凉,但少年的皮肤也一样凉,只是忽然感受到他的手,毫无防备的少年忽然紧张起来,“你干什么!”

言欢没说话,掐着他的颈椎,一下下地帮他按摩紧绷僵硬的肌肉。

“……”少年反应过来,放松了警惕,忽然呜咽了一声,抽噎地跟他道歉:“……对不起。”

言欢疑问地“嗯?”了一声,少年补充道:“就……你咳嗽的时候凶你的那一声。”

“……没什么。”言欢摇摇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他学过所有伺候人的技巧,按摩也是其中之一。

顺着少年的脊柱一路揉捏下去,他将自己当初被以各种姿势紧紧锁进笼子时,迫切希望有人能按一按他酸痛肌肉的愿望,实现在了少年身上。

直到少年重新安静下来,他收回手,重新躺回了房间另一边的地毯上,也许是安慰别人的时候真的顺带安慰了自己,再阖上眼,在天亮之前,好歹睡了一会。

早上不到六点,他爬起来去浴室做清洁,刷牙的时候水在嘴里含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对Lu的恐惧克服了生理本能的欲望,将那口水吐了出去。

打了针,也过了二十四小时恢复期,言欢知道,他的劫难从今天才真正开始,所以他格外细致地为自己灌肠清洗膀胱上润滑,都做完了,从浴室出来已经快七点,他还是呆呆地坐在地毯上,准备按以往的习惯,七点半的时候上楼去办公室门外跪着等Lu。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走,调教室却先进来了人。

来人穿了件米白色的宽松款毛衣,下面配了条黑色的修身款长裤,他本来就很高,还没穿外套,这么看上去,两条笔直的腿在视觉上被拉得格外修长,衬得整个人甚至有些清瘦,他的五官有一点柔软温润的书卷气,但被脸上清冷禁欲的表情压了下去,金丝边的眼镜架在英挺鼻梁上,甚至托出了一点浑然天成的、不近人情的凛冽来。

是地下区道具组的组长,杜衡。

这个样貌和气质,放眼整个月光岛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份了。言欢只避讳地用余光在他脸上匆匆地扫了一眼,在男人缓步走进来之前,就改坐姿为跪立,远远地低头朝男人问了声好,“大人,早上好。”

然而话出口,也依旧还是气流声而已,他嗓子哑得不成样子,非要大声说话,恐怕就是现实版的“公鸭嗓”,有碍视听,不太合适。

所幸杜衡也不是很在意这一声“早”,看见他在这儿,倒是也有些意外地挑挑眉,“哟,回来了。”

这人连声音也清清冷冷的,不带什么情绪的说话,也让人觉得心里发慌。

言欢将身子伏了下去。

他不归杜衡管,当然知道这人不可能是来找自己的,但没想到的是,笼子里的那个少年,居然是杜衡带着的。

他跟杜衡的接触不多,但只是为数不多的几次,却都无一例外地成了他这辈子的噩梦。所以当他听见男人对笼子里的少年说“我说怎么这么安生,跟你欢哥学了不少吧”的时候,瑟然地打了个哆嗦。

说话间,杜衡过来开柜子拿道具,看见他跪在地上额头着地做小伏低的样子,冷淡地笑了一声,“起来吧,你又不是我的人,我没工夫教育你,你也不用对我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言欢下意识舔了下干燥裂口的嘴唇,直起身来,但还是跪着,到底没敢站起来。

也因为改变了姿势,他看见了杜衡手里的那根假阳具。

比儿臂细不了多少,仿生青筋虬结的一根。

看着杜衡拿着那凶器似的玩意走向少年,言欢心里跟着揪起来,但他没资格管,只好移开视线。

杜衡看着清瘦温文的一个人,一脚踩在禁锢着少年的那只笼子的衣角,竟然就着个大活人还困在笼子中的状态下,生生地直接将铁笼踢得翻了半圈少年在惊恐吃痛的尖叫里,随着笼子的滚动,从原本抱膝坐着的姿势,变成了小腿着地,将屁股暴露在外的样子。

杜衡仿佛在做一件如同吃饭喝水般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那么粗的假阳具,没给任何润滑,直接穿过铁笼的间隙,抵上少年的后穴,生硬地往里面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