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在边关的那十余年,支撑元靖昭奋力拼杀敌军存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有朝一日能将仇家踩在脚底复仇万般蹂躏,势要让对方也尝到千万倍自己当年所受的痛苦折磨。

这个在记忆初见时起就总是清冷漠淡、如融雪弦月般的文官,似乎和谁相处交谈时都是一副客气而又疏离的模样,但据说亲眼见过他真容的人十之有九均无不为其动情。

元靖昭早忘了幼年时曾见到过的那个意气风发、对仕途怀抱远大志向的少年状元郎。他只深刻记得那个多次在午夜惊醒时、常觉荒诞却又真实发生过的旖旎春梦。

那夜他六岁生辰礼刚过,本以为元宏彦会与他母妃一同过夜,但俩人却很不愉快地大吵了一架。沈湘月哭得几乎要晕死过去,他跑出殿门想把元宏彦再叫回来,但却在宫中迷了路,身后宫女也没能及时追赶上来。

后半夜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他躲进了一处无人居住的闲置宫院,周边一个竟是值守的太监侍卫也无。他冷得缩在一把宽敞摇椅后面,出奇的寂静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忽然被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所打破。

他正欲起身,却见昏暗中房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了,有一男子怀里抱着个人大步迈入。

两人刚踏进门槛就激烈地吻在了一起,边亲边拥搂着向塌边挪去,然后一同倒在了床褥间。很快就有暧昧隐忍的喘息声响起,他怔怔抬眼望去,只见两个亲吻纠缠着的人蓦然调换了个位置。有风将半拉着的纱帛帷帐吹起,塌上那人衣衫半褪,露出大片月白赤裸的肩背,从他这个角度看,只能隐隐瞧见张如玉侧颜,唇舌吮吸交缠的水声却很清晰。

天边一道闪电划过,那人忽地闷哼一声,颤抖着抬手抓紧了床围,上身虚软倒下,低喘不止。靠坐在床头的男子将他紧紧按牢在身上,掐着他的腰开始时轻时重地顶弄起来。

“……那小子是不是喜欢你?嗯?你们……”

这声音……是……

元靖昭一怔。前后有几个字因为雷声他没听太清,但这声音确是他父皇的无疑,而另一个人分明不是女人,元宏彦在和男子……?

“这两年你总在有意无意地躲着朕,还总找理由不肯进宫见朕,为何?”

“臣没有……”那人沙哑着嗓音回道。

“……还在怨朕么?”

然而半晌那人却一字未说,只有元宏彦在叹息道,“朕以为你该明白了。令安啊……”

元靖昭霎时睁大了双眼。

他还记得这名字的主人是谁。

这个处于上位的、在元宏彦身上不知廉耻扭动腰臀,发出软绵甜腻呻吟声的人。

正是他前日随母妃回沈家省亲时见到的沈家三公子沈励、他亲舅舅的昔日同窗好友。

裴钰,裴令安。

公子如玉,侍读为人温润又多才,那日甚至还现写了首诗词提前给九皇子当作生辰贺辞。

两人均是大文人沈自意的学生,但沈励不是个读书的料,那年春闱连前三十都未进。却生了张伶牙俐齿的嘴,很会讨人欢心。

没成想这不过才隔了一天,对方竟和皇帝滚到了一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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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久等。

下章揭秘当年真相,可能我写的会有点乱……再两三章差不多能写到生崽崽了,到时候应该会甜一点(

?还远,因为还有个狗血情节没写到。

25 | 第二十五章

【。】

戌时刚过半,于朦胧夜色中,有辆马车稳缓驶出了皇城宫门。而车内载着的,正是帝相二人。马车里铺了层又厚又软的毛毯,裴钰用掌心托着下腹跪坐在上面,案简卷宗夹杂着纷乱奏章几乎盖满了整个车厢。

他眼中尽是难以掩饰的惊愕。

皇帝随手拿起一个,将其翻开扔到了裴钰面前,盯着他道,“解释解释吧,丞相。”

这分明是去年没被焚烧完及时抢救出来的案宗。又被仔细修复过了,文字虽不似原始时那般清晰,但也大致能看懂意思。

“宣延十五年中秋夜。逆贼沈党一脉谋反证据确凿,先帝下令命禁军抄家平叛,臣遵圣旨前去监视……”

裴钰只看了一眼便知记载的为何事,然而他才开口说了几句就被元靖昭给打断了,“朕要听的不是这个!裴钰,你别告诉朕你不知情,那道圣旨上派去的御史官并不是你!你说实话!你去那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臣与已故沈励沈大人是旧交……”

正说着,又一沓泛黄的旧书信被扔到了他面前。裴钰定睛一看,那熟悉的信纸与字迹让他不可置信道,“这不是……”

他与沈励的信怎会在此处?!不是早被烧掉了吗

“你早知了谋反之事,对吗?”

裴钰用左手紧攥着信纸,不由抬眼看向元靖昭,却见皇帝阴沉着脸持续质问,

“那又为何选择在一年之后才揭露此事?是沈励求你了?认为他能说动朕的外公和两位舅舅悔改,可后来却失败了,是不是?”

很明显元靖昭已将书信都亲自查看过了,残留的疑问却要裴钰来解答。而此事的知情人几乎全已过世,如今也只有他一人知晓当年真相。

裴钰沉默着许久未应。元靖昭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又说道,“回答朕,是或不是?”

“这些书信,陛下是在何处找到的?”

两人几乎同时问道。

“落云寺。”

元靖昭并无隐瞒,对方一问他便如实答了。

而这三个字却勾起了裴钰久远的回忆。

十多年前,当裴礼尚领着小儿子出现在书院门口时,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注视到了他们身上。裴钰看似怯怯地站在国公身后,一身钩月花纹刺边的灰蓝底色衣衫,腰束墨绿丝绦,勾勒出胯骨上方细窄的腰线十四岁的少年面容已生得很是玉白素净且惹人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