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娟秀的字迹在照片背后写:「如果你再对自己这样,我就也对自己这样。」
一开始,韩雅昶以为对方是开玩笑,直到她坚持烫了七个洞出来,每一天给他更新照片进度。
韩雅昶于是在第八天故意去篮球场打球,把手腕露出来,让她看见,他手上没新伤了,她才罢休。
当时他也好奇过,是谁这么变态又偏执,但是没有找到罪魁祸首。
他接受过很多女生的示爱,用烫烟洞威胁他,是唯一一个。
她不署名,也不说其他的话,她不是示爱,她只是提醒他不要颓,如果他颓,她就会陪着颓。
她手腕很细,皮肤很白,青筋很突出,烟洞烫在上面,十分触目惊心。
韩雅昶不忍心她再继续伤害自己,所以韩雅昶改了这个坏毛病。
后来他离开了高中校园,就把这事给忘了。
他以为不过是不懂事的小女生们一时太偏执了而已。
这一刻,韩雅昶懂了,这不是偏执,这是灼爱。
灼烧的无论如何都无法平息的爱。
她爱着他,不是为了见到他颓然的自我伤害,懒痞厌世;
她爱他,是因为想敬仰他光芒万丈,永远在乘风破浪。
“这些照片你曾经收到过类似的吧?这上面有八个洞,九个洞,十个洞……我估计是准备好了,还没来得及每天送一张出去,背面写的话,意思就是让你不要再这么做。”
封征问已经是情绪完全崩溃了的男人:“她为你烫手的时候多大?15,还是16?你当时收到照片怎么想的?难道你就从来没发现过,她那时候就偷偷的这么喜欢你了?
你看你文采多好,写几篇作文,就能让一个小姑娘这么对你死心塌地了。可你却全然不知。你这人应该挺花心的吧,长这么帅,又这么有钱,肯定天天花天酒地的换女朋友,所以,她才把喜欢你的事都藏在这个盒子里。”
韩雅昶揪住头发,知道现在追究这些都没用了,他只想快点找到她,他咆哮着问封征:“她去哪里了?去哪里了?去哪里了?”
封征冷应:“我怎么知道?去问你哥们儿啊,你哥们儿现在还在局子里蹲着呢。那个晚上他在现场,知道的可比我多多了。”
封征想起他们这个辖区最近还来了一个豪门公子哥,不止面前的韩雅昶一个。
这两天,他们这派出所可热闹了。因为这两个贵公子,来的全是贵人。
“他不是我哥们儿。”韩雅昶双眸猩红。
“行,你们说是什么是什么吧。”封征才难得纠缠这些青年男女谈恋爱的糊涂事,“你们这些人啊,真就是跟旁人不一样,耍个朋友,都耍得进局子的惊天动地。”
封征知道坐在这儿看这些证物的他,还有拘留所里等着被检察院起诉的那个姓余的,都是极有背景的公子哥。
这几天,为了他们的事,他们派出所可热闹了,被各种领导关照跟询问。
这两人再怎么有钱有背景,现在还是被这个叫孔妤的,给教做人了。
封征想,这世间总有一物降一物。
“这些证物你都看过了,我要收起来了。”
“等等。”
“不能给你,即使本来是你的东西。这是规矩。”
*
黄昏的派出所门口,容熠站在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边,等韩雅昶出来。
重城的冬天多雾,现在是下午五点,雾气就已然很厚重。
重城春森路的新荣小区里前几天发生了一件伤人案件,有人刺伤了一个女人,春森路街道派出所的人接到报警,去抓的时候,只抓到一个男的。
但是现场有很多打斗痕迹,表明当晚在现场出现的不止他们两个人。
女人失血过多,当场昏迷,被送医院急救就医。
事后,她的身份被查出是疑似经常跟在一个毒贩身边的情妇。
而刺伤她的那个人,叫余泽怀,老家在京南,家里很有背景,还是个民航飞行员,本来很有发展前途,不知怎么就被卷起恶性伤人事件了。
其实现场的确还有其他人等,只是在警察赶到之前,全部逃走了。
警方搜集了证物,现在准备交给检察院定案。
“雅昶哥,现在去哪?”容熠见自家哥子来了,阴沉着脸,眼睛边缘全是泪痕,知道现在绝对不能惹他,便也不多说话,只请示就行了。
“找人,把孔妤给我找出来。”韩雅昶回答,嗓音是嘶鸣一样的颓丧。
“行。”容熠点头,心里知道多半是找不到了,替他拉开车门。
韩雅昶准备走上车,可心里特别憋屈。
“那个晚上,是谁安排她回重城的?”韩雅昶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心中悲愤交加,忽然回头一拳,狠狠挥在容熠的下巴上,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紧紧掐住容熠的脖子,将容熠按在库里南的车身上使劲的打。
硬拳挥落在容熠的胸膛跟肚子上,没还手的容熠渐渐被揍得呛血。
容熠也没想到,那个晚上他让孔妤回来,事态会变成现在这样。
韩雅昶的人生已经完全崩塌了。
“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你他妈以为你是谁?敢私自安排老子的女人。”韩雅昶带着发怒的哭腔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