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我……再亲我……”
她不停地求他放慢节奏,仿佛再多快半分他就要当场猝死,而他则是不停地索要她的吻,因为失去她的亲吻他也会死。穿透两副胸腔的震颤,已然分不清是谁的心跳,他不知道……也已经不重要了。她对于爱的回答,他无所谓这是对是错,正如他也无所谓这世上有多少现实主义的成功和理想主义的失败,那于他都已经毫无关系。他只想要她说的永远,可他不知该拿什么来换,他好像什么都试过但又好像什么都是错的他的宫殿,他的王国,他的身体他的灵魂,甚至是他那颗烂掉的心……其实他已经没有任何保留。他是她的,在无数次穿透她的同时他也无数次给她凿刻下这一事实。性器的穿插极慢,极长,直达情与欲的最深处,在这片似海又似火的地方,冲撞着相互吞噬的浪涛与熔岩。他想留住她的心,想要超越肉体把心融在一起,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不知道怎么样才算爱她胜过爱自己!所以他只能把自己的一切都拿出来供她挑选,她可以拿走其中任何一样,或是直接拿走全部只要她想。他只怕她什么都不要……他只怕他已经拿出了全部她却还是一样都看不上……
热度逐渐升高,推起颤栗的渴望,他仍然动得很慢,很慢,却感到她的最深处在急遽地绞紧。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快感,到了这一刻终于在沸腾中倾覆。他加速挺动几下,骤然,潮喷的热液浇上了龟头。他感觉不到隔阂了,像是彻底融化在她的体内,当他酣畅淋漓地释放出一切,也是将自己的一切都交出给她。她仍然搂着他的脖颈,在喘息中诉说零零星星的爱语,她说她已经得到了,她其实已经拿走了他最珍贵的东西。
就像故事中的夜莺,她得到了国王的眼泪。
第237章 第二百一十五章 挑战
“不用紧张,你用不着跟他面对面。”
即便下了车,顾惟也始终没有放开过她的手。这或许是为了给她紧张的心情注入力量吧,陈蓉蓉想,但是从十指紧扣的双手之中,她又感到他同样也在向自己寻求着力量。甚至昨晚与他交合的某个瞬间,她也曾有过和这一刻相同的体会……今天,他就要向自己的父亲发起挑战,她知道这对曾经的顾惟而言完全是难以想象的,然而此时此刻,她很难猜透他真正的想法。至少在驱车前往目的地的路上,他的每句话都在向她传达出同一个意思
不用怕,全部交给他就好。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来到这个园林式的酒店。第一次是前年十二月,顾惟带她上这儿来吃淮扬菜,第二次是去年五月,他的父亲在这儿见了她。用顾惟的话说,那其实代表着一种暗示,因为一旦自己发现他们是在这儿见的面,就应该知道顾臻对于他们的事已经是一清二楚了。只不过没人想到陈蓉蓉竟然会对此守口如瓶,以至于他从来没有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过自己的父亲。今天,则是他做出的还击,他们之间那么多笔账,今天都要一次性算个清楚。
不过需要说明的是,他把陈蓉蓉带到这儿来,绝非是为了让她参与这场对质。他不希望争执的矛头指向她,也不想她为此遭受任何痛苦。这是他们父子间的问题,也可以说是两个男人间的问题。他只是需要她的支持,并且,也需要她当场听到自己的决心。
所以她只是坐在用屏风分隔的茶室里,忐忑不安地等候这场战争拉开帷幕。
上午十点半,顾臻准时抵达。实际上在他们开口说话以前,陈蓉蓉还不确信来的人是谁。她只听到一阵逐渐接近的脚步,旋即是拉开椅子坐下的声响,可能有人端上了茶水,然后又是一阵脚步声和开关门声,最后落定的,只有令人大气不敢出的静默。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没有寒暄与问候,一开口就如同金石相击。陈蓉蓉想多少看到点人影,然而屏风上的玉山完全遮住了会客室里的情状。越是如此,她就越是心焦,当顾惟说出要跟她结婚,其他一切都无所谓时,她的心几乎悬到了嗓子眼。
“一切?你知道你的一切都是什么?”
“你想说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是吗?”
顾惟盯视着自己的父亲,黑魆魆的目光毫无避讳。
很多人都说过他跟顾臻很像,但是在他看来他们其实没那么像,至少这一刻,他厌恶对面这双眼睛胜过厌恶他自己。他曾经只渴望得到这双眼睛的认可,只专注于这双眼睛的方向,如今这种渴望和专注,又在他直视这双眼睛的目光中逐渐走向瓦解。并且,他相信他的父亲一定也看出了这种瓦解。为此他感到一种未知的恐惧,但更多的,却是如新生般的兴奋与颤栗。
“我已经成年了,监护人。欧洲的三家公司都是由我控股,按照协议,我可以购回基金公司持有的股份。”
“这就是你的人生规划?未来几十年就围着那几间小公司转?”
在顾臻看来,他选择退出基金公司的董事会,大概也就等同于退出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毕竟,玩金融是需要钱的。倘若他对自己的婚姻一意孤行,那顾臻毫无疑问不会再白给他一分钱。
然而,与其说是他们不会再白给他一分钱,不如说,是他不会再替他们白赚一分钱。对,基金公司是顾臻创立的,合伙人愿意注资很大程度也是看在顾臻的面子,但,是他投入了三年的心血,是他三年废寝忘食就是为了让董事会能够躺着赚钱。他敢说这支基金的收益率,同期任何一支私募基金都望尘莫及,就算表面上看着风险很高,但,他又有哪一次真的出过错?就连伦敦的医药公司也是因为顾臻才发生了股价暴跌,真要算起来,真正该接受质询的应该是他这位创始人。
当着陈蓉蓉的面,他不想表现得斤斤计较,而且现在计较也已经无济于事了,他需要抓紧的是今后的人生。本来做出去美国的决定就不只是为了家族,而更是为了他自己。欧洲是他的大本营,顾臻的触手也伸不到大洋彼岸,未来,那边有的是有权有势头脑清醒的合作伙伴。事实就是他给基金公司带来了无可否认的巨额收益,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放弃同他的合作。因为他们找不到比他更优秀的盟友,也找不到比这更赚钱的途径了。这些话他懒得说,顾臻会怎么想他也无所谓,他不需要他的支持,更不是在征求他的同意。如果要对着干的话,那就尽管来好了,反正他从来就不是个好父亲。
“那你当年又是怎么规划的?找个体面的女人,办场体面的婚礼,孩子一生下来就把这个女人撵走,好把我培养成你的复制品?”
两轮交锋过后,他就像头回振翅的鹰一样,面对“父亲”这座几乎不可逾越的高峰,他竟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和斗志。十几年来,他一直活得像顾臻的复制品,一个在思维方式,价值观念,行事作风,甚至是审美情趣上都跟他完全一致的复制品。这么说并非毫无根据,因为原本需要几个继承人才能完全撑起的家业,顾臻已经独自维系了十几年。无论精力有多么旺盛,他的一天也不会比别人多出24个小时。所以他需要有人为他把不堪负荷的重担一分为二,而这种需要指向的绝不会是一个孩子,甚至,也不是继承人。他要的,是第二个他自己。
“那现在呢,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吗?”
说实在的,顾臻很少对自己的儿子生气,至于发火,在他的印象里更是连一次都没有。一来是因为没时间,二来,也确实是因为没那个必要。顾惟非常聪明,聪明到让他觉得省了不少麻烦,这样他就不用花那么多时间来教育他,也不用花那么多时间来陪伴他。只要给他提供保姆,仆人,家教,书本……只要给他足够多的钱,他自己就能长得很好。他们父子间的沟通也都是以谈话为主,因为他从小就能理解成人的语言,而且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们有着相同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他很清楚自己应该在家族中承担怎样的责任。他从不对他生气,他一直觉得这就是原因,不过今天看来,那也可能只是因为他在他的身边总是待不了那么久的缘故。可能还没赶上要对他生气的机会,立马就要前往下一个地方……如今,这番叛逆又荒唐的言论确实让他有点生气了,不过更让他生气的是顾惟充满敌意与挑衅的目光,就嵌在他那双满是睫毛的黑乌乌的眼睛里,跟他为了离婚连孩子都可以抛弃的母亲一模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父母没有义务用你喜欢的方式养育你。”
“既然如此,那我更没有义务过你喜欢的人生。”
他以为他是以什么身份,什么资格坐在这儿对自己指手画脚?当父亲,他做得很差,当儿子,他做得更差。至少住在德国的那几年里,祖父在自己身上倾注的慈爱就远远胜过对他这个儿子的亲情。不过这些都不是顾惟真正要说的,他真正要说的是既然连命都可以不要,他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如果顾臻觉得自己给了他一切,那他完全可以放弃继承权,反正顾臻现在还年轻,再生一个也来得及。
顾臻简直是怒极反笑
好一个逆子,张口闭口都是放弃,逃避自己的责任不算,竟然还有脸提他的祖父。是谁把住了三代人的房子砸得面目全非,还把他祖父生前最爱的几幅山水割了个稀巴烂?单凭他砸坏的那些东西,加起来就够把他那三家欧洲的小公司收购十遍。
其实顾臻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和自己的孩子争这些是非,同样,也不是要在这间会客室里讨论婚姻的意义。尽管他的确不同意顾惟就这么草率地决定结婚,但,也不至于为了这件事就跟他断绝父子关系。结婚和离婚在这个阶层都很常见,对他的整个人生而言,一段十年八年的婚姻也算不了什么。何况即使没有旁人干涉,他和那个姑娘也未必就能走多远,甚至就在一个月前,他还决意要结束这段关系。他知道他跟陈蓉蓉之间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他前段时间过得十分痛苦,所以,他只是想当面听听他怎么说,听他有什么理由执意要把一个情人变成妻子,才十八岁就信誓旦旦地要和她共度一生。这些话顾惟一个字都不曾告诉过他,然而谈话进行到这里,他觉得他已经听得够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二,《夜莺》大结局??ヽ(°▽°)ノ?各位亲爱的小读者,我们不见不散~
第238章 第二百一十六章 戒指 (大结局)
室内阒寂无声,已经这么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她知道顾臻已经走了,却又迟迟听不到顾惟的呼唤。他现在怎么样了呢?她不敢出声。一开始,他那些咄咄逼人的语句着实把她吓得够呛,可是听着听着,反倒更明确了他的父亲对他既往人生的影响。半年前那束极具威慑力的目光,至今仍残留在她的回忆当中。
这么想着,陈蓉蓉从屏风后头探出视线,只见空荡荡的会客室里,只剩下顾惟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他眉睫半垂,似乎想着心事。今天和他父亲的这次见面,既没有解决任何问题,也没有达成任何一致,可她知道他们的见面还是改变了很多东西,不仅对于顾惟,没准儿对他的父亲也是……他纹丝不动,似乎忘却了自己身处的环境,窗外的天光经过斗柜和茶几的反射,将他的脸映得像一幅孤寂的肖像。
这么说好像过去了很久,不过实际上,他几乎是一眨眼就发现了她。彼时陈蓉蓉还藏在屏风后头,为了窥探他,只露出半个脑袋。或许是觉得她这个样子挺滑稽吧,他蓦地绽开了笑容。这笑容多美啊陈蓉蓉完全愣住了,黑乌乌的睫毛和深幽幽的眼睛,简直像要融化在发自内心的笑意当中,然而,他在看着她的同时似乎也眺见了难以预知的未来,在笑着的同时,目光深处也满含着由过去延续至今的孤寂。
“干吗躲躲藏藏的?”
她终于走了出来,将手放进他朝她伸出的手心里。因为紧张,她的手有些沁汗,而顾惟的手则很干净,无论是接住她的手掌还是握住她的手指都没怎么使力。她不知道这是因为刚才的谈话消耗了他太多精神,还是因为他仍然沉浸在心事当中。他们就这么握住彼此的手,谁都没说话,霎时间,她不知为何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共鸣感,自己不断构筑壁垒试图保护的东西,与顾惟拼力破坏壁垒试图抓住的东西,其实都是同一样。
“回家吗?”
“嗯。”
今天原本就是个晴天,临近中午,天气更是好得不可思议。水蓝色的天空浮着轻飘飘的云絮,世上的一切都在阳光中变得亲切可爱。在环城高速上疾驰的时候,望着光秃秃的农田和明净的山巅,陈蓉蓉突然感慨起春天就要来了。
“还早,今年的春节要到二月份。”
顾惟这么说着,脸上重新漾开了笑。他的心情似乎随天气变得很好,笑起来的眼睛就像远方的天空,深而透亮,简直就是晶莹剔透的。回想起去年春节,他陪她在乡下住了小半个月,那时谁都不会想到,在幸福与祝愿中迎来的新年竟然会埋藏着几乎将他们摧毁的痛苦。正如他们在经受痛苦的焚烧时,谁都不会想到自己终将从毁灭走向复生。倘若他坚持不肯放她走,倘若她坚持不肯回来见他,那么,他们的未来又会是怎样……?
这么想似乎惊心动魄,简直走错一步就要万劫不复,可是她知道,其实一切都是必然的,当他用尽一切办法困住她的时候,其实就注定了他一定会放她走,正如在不惜代价地离开他以后,她也一定会选择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今天同他父亲的会面,也算给此前的种种磨难画上了句点。两人都显出许久不曾有过的闲适,一路说着,笑着,仿佛这一刻的幸福终将延续到永远。中午,顾惟特意吩咐把午餐摆到室外,免得浪费了难得的好天。只是坐在阳光遍地的花园当中,冷不防地,他突然问起她和顾臻还有没有更多的交集,当然不是要怪她刻意隐瞒,而是他得确认顾臻是否给她留下了其他不安。
“不,其实伯父从来就没有为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