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应时序把仅剩的食物给了谢鹤辞后就再也没有苏醒过,她的身体明明很冷,双颊却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如果不是贴在她的胸口仔细听,恐怕都会忽略掉那微不可闻的震动。
谢鹤辞掰开她的手指,从衣服口袋里找到一个空空的包装袋,看着这个东西,他表情呆滞,回过神后又哭又笑,一瞬间像有什么梗在喉咙里。
“骗子……你是骗子……”
他跌跌撞撞跑到背包前跪下翻找,终于,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把匕首。
第二十五天。
应时序还没完全睁开眼就听到耳边闹哄哄的,有人欢呼,有人大喊,嘈杂的脚步声离开又重返。
她眉头一皱,四周顿时安静下来,仿佛长途跋涉了很久很久,久到抬起眼皮都费劲。
洞穴的顶部怎么可能是白色的,体感温度适宜,没有恼人的呼啸的风声,她动了动手指,怀里的人也不见了。
越书猛地扑到她床边,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醒了……有没有不舒服?醒了就好,太好了,终于醒了……医生!快!快来看看!”
医生被他挤到角落,闻言好脾气地凑过来检查。
“没什么大碍了,再住院观察一个月,腿上的伤比较严重,记得不能碰水,不能剧烈运动,出院时还要再拍个片,内服药和外敷药要一起用,你是家属吗?过来一下。”
越书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半,他不放心应时序,又怕别人不靠谱,犹豫片刻还是跟着医生走了。
应时序躺在床上看着输液管的点滴,她摘下氧气罩,撑着身体从病床上坐起来,长时间的饥饿和病痛导致四肢无力,压下翻涌的作呕感,她扶着床去够放置在一旁的轮椅。
越书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冲过去半搂住她:“你不要命了!你才醒,伤都没好,医生说要多休息。”
应时序按着他的手臂调整呼吸,随即抬头冷声道:“谢鹤辞呢?”
“他……”越书露出复杂的表情,“啊!别急!人没事!他在隔壁,现在还没醒,医生说失血过多,要是再晚来一步就活不成了。”
“失血过多?”应时序瞬间抓住关键词,脸色难看,“他……他不是只是发烧了吗?”
见应时序态度强硬,越书又不好忤逆顶头上司,只好把人扶到轮椅上避开查房的医护人员将她偷偷推到隔壁病房。
滴滴滴
一个瘦削的少年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呼吸机下的脸白到透明,双颊微微凹陷,嘴唇干裂,连半点血色都没有。
应时序一眼就看到他缠满纱布的左臂。
越书推她过去,解释道:“雪山太大,搜寻了很久都没看到人影,风速高能见度低,直升机不能靠的太近,地面的救援队找了九天才发现了你们挂在洞穴外的安全气囊,我们进去的时候,他……他正在给你喂血。”
应时序没有说话。
越书识趣地给两人留下独处空间,他心中长叹,算是彻底对谢鹤辞改观,在退出房间关门前看到应时序动了。
她背对着房门看不清表情,伸出手碰了下谢鹤辞的额头,然后弯腰将脸轻轻贴在他的掌心。
第35章 | 35 苏醒
徐海月她们来时应时序正在打电话,说来说去还是公司里那些事,她皱着眉,脸色并不好,几人站在病房外不敢打扰,直到二十分钟后她挂断电话才推门进来。
祝妍拿着花:“时序!”
她扑到病床前,眼泪汪汪地拉着应时序的手:“你终于醒了,我们来好几次了,真的吓坏我了,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没事吧?影响走路吗?医生怎么说?”
程乐坐在一旁,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人都有精神上班了,肯定没事,问这么多你要把她弄晕吗?”
应时序抬眼看见神色紧张的裴知节,道:“没什么大碍,坐吧。”
他们坐下聊了聊雪山上的经历,徐海月不免感叹:“这也太惊险了,我看新闻上说和你们同行的一名男性和一名女性遗体在雪崩的十日后找到了,除了你们四个人,其余人目前仍在失踪,生还的几率不大。”
应时序一顿,她沉默许久,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裴知节将果篮放在桌上,他转移话题:“疼吗?腿上的伤。”
众人将目光投到她缠着纱布的大腿上。
“打过麻药不疼。”应时序偶尔拿起手机看两眼,“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可能需要半年,不过两三个月后正常走路应该没问题。”
“那你要快点好起来,你的生日快到了,我们之前说过要办得热热闹闹的。”祝妍见她又在看手机,疑惑,“是公司有急事吗?你交给越书处理吧,不要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
“不是。”
应时序淡淡道:“我在看隔壁病房的监控。”
能让她这么上心的只有一个人。
徐海月从越书的口里得知当时的大致情形,对那个笑容腼腆的少年生出几分好感,原本她还以为谢鹤辞是为了钱故意接近应时序,毕竟这种人她见多了,况且有裴知节的这层关系在,她对谢鹤辞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知道他居然靠自残来救应时序,心中说不震撼是不可能的,她问:“他……还好吗?”
应时序将手机的正面盖在被子上:“瘦了,等醒来得好好补补。”
她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紧张或者担忧,但徐海月清楚,经过这件事,谢鹤辞在她心中的分量会是无法衡量的。
他们走后,应时序静静地望着花瓶中盛开的百合,花香淡淡,她露出些许疲惫,慢慢阖上眼睡了过去。
过了两周,天气渐渐回暖。
越书将人推到树下,斑驳的光影落在应时序身上,他调整了下位置:“现在可以吗?”
“没必要每天都晒太阳。”
“医生说晒太阳对身体好。”
应时序按按山根:“公司里现在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