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他常年健身,单论调教师的身份,那是得把粗重的长鞭挥如灵蛇般熟练轻巧的臂力,因此,以钟坎渊水准施以惩戒,板子砸进肉里,只一下,便留下一道深深的肿痕来。
啪、啪、啪、啪!
每一下都是要把板子甩断的力道往下狠狠抽,连续的五下,全部打在左半边臀上;五下以后,左半边臀肉从后腰到大腿,高高地肿块连成一片,与右半边白净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语:木一希:木。
元学谦心猛地下沉,这才刚开了个头啊!
他有一种很不好、非常不好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在第六下抽下来的时候灵验了!
啪!
第六下,仍是狠狠抽在他左半边臀上,就叠在伤痕上!
少年从牙关里漏出一丝闷哼来,他被打得整个身子往前一冲,似乎明白了自己即将迎来怎样的教训,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颤音的气,强迫自己把紧绷的臀肉放松下来,把臀部重新摆回原位。
很多年以后,元学谦终于明白,挨打的时候不能乱动是因为板子会失准打到不能打或者不该打的地方,会让人受伤;而挨打的时候要竭力放松身体,是因为板子抽进紧绷的肌肉里,会把肌肉抽伤。
可在当时,没有人教他,为什么。
他只有竭力地强迫自己放松肌肉、强迫自己主动翘起后臀去迎合施虐者的动作,因为不那样做,那个人会生气。
恩,会很生气。
无论是他学习的理论还是那人种进他心里的恐惧,都无比清晰地告诉他:不要挑衅,不要反抗,惹那人生气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啪!
疼,火辣辣的疼。
他额头和手心都被冷汗浸透,湿滑的汗水让他的脑袋在手背上根本抵不住,这意味着他要花更多的力气才能保持住姿势。元学谦维持得辛苦,一口气绷着怎么也顺不下去,只得颤颤地开口,哑着嗓子说上一句“谢谢师父教训”,以此来卸掉气力。
可他话音刚落,第八下,便抽了下来,正抽在后腰上!
心甘情愿,少年在心里默念道,甘愿,甘愿!
腰上脂肪少,这一下,实在太疼了。
他本以为初见时那顿棍子已经是重到极限的惩戒,现在方才知道,上次才到哪儿啊,上次那人根本没使力啊!
元学谦喘个不停,气息根本稳不住,只能再谢一句罚“谢谢师父教训。”
好似这一句话吐出去,便能稳住他的心神。
他从来不知道,生理的疼痛,竟可以如此令人恐惧。
啪!
第九下。
啪!
第十下。
十下打完,钟坎渊才开口,极冷的一句“谁教的你,挨打前要摆凳子?”
他明明,就因为少年自作主张地而很意动,却还是极狠地罚了他十下,下手重到把他半边臀瓣都打出了紫砂,警告意味太浓。
元学谦的脑袋不敢抬起来,他保持着跪伏的姿态,很是坦诚地说道:“因为……上次您打我的时候,让我跪在软塌上,我以为,是为了更顺手。如果您不喜欢”
“我不喜欢?”
他这一句不知是戳到了钟坎渊哪一根神经,他骤然抬脚踹向元学谦膝下垫着的方凳,一脚把它踹翻!
元学谦冷不防被踢掉了支撑物,从方凳上跌下来,所幸方凳高度并不高,就算突然摔下也不会跌伤,他膝盖着地的瞬间便找到了平衡,用手掌撑着地板跪了起来,可这一番牵动,让他身后的伤疼得更凶。
元学谦只觉得自己半边臀部要疼得失去知觉,他满脸的冷汗,膝上也是黏腻的汗水,蹭在木质地板上几乎要跪不住,可他仍是费力地挺直了腰在地上跪得端端正正:“我说错话了。”
钟坎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让你跪伏的?”
就这浅浅的一句,元学谦竟然听懂了,他跪着答道:“没有,您没说,是我自作主张,我错了。”
钟坎渊发出了一个鼻音,好像是笑了一声:“喜欢自作主张?”
轻飘飘的一句,却成功让少年的身子狠狠抖了一下。
元学谦觉得自己骨头都要被冻碎了,他跪在地上垂着脑袋,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摇头。
啪嗒
板子被往他胸口一扔,元学谦没敢接,便清脆一声掉到地上。
他垂头盯着地上的板子,听见那人说道:“哪只手搬的方凳,自己打,打到够你长记性。”
元学谦的眼泪,刷地涌出来,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下。
哪只手?
两只手。
他的胳膊僵硬得如铁板一块,机械性地僵着手肘弯下腰,指尖带颤地拾起地上的板子,他用三根手指捏着板子虚搭在手里,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钟坎渊见他犹豫,言简意赅地扔过去一个重重的字:“打!”
自己动手和被动挨打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元学谦捏着板子,心里虚得发慌。
他右手握着板子,扬起来的瞬间忍不住闭上眼睛才往左手手心抽去。
板子抽在掌心,一道红痕都没有留下。